季宇宁在房间里坐着,看着他老婆朱琳在忙活整理床铺。
他觉得带着老婆出差还挺好,这些事儿都不用他干了。
朱琳是从招待所的管理员那里,要来新的床单,新的被套,还有新的枕套。
然后,她自已一一给换上。
什么?你说这是客房服务员的事儿?
这年头招待所就这样,你让客房服务员给你换,那是不可能的事儿,人家能给你提供新的这一套床上用品,就算不错了。
这年头的招待所,根本不可能像季宇宁穿越的时候的宾馆那样,还能做到所有的布草都是一客一换。
这个时代,符合后世那种高档星级宾馆标准的客房服务,基本上没有。
这时,谢铁骊谢导从敞开着的房门进来,对季宇宁说:
“小季,晚上上影厂的徐厂长说要请咱们吃饭,他特地说了,一定要邀请你。”
他看见正在收拾床铺的朱琳,又说道:
“小朱也一块儿去。”
这个时候谢导并不忙,准备工作都是由下面的导演助理等一众剧组的人员在忙。
等到剧组一旦开机,季宇宁这个编剧也就不忙了,忙的就变成了谢导这个导演了。
房间收拾好,季宇宁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会儿,这就差不多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上影厂请客的地方,就在他们的小食堂。
吃饭的小圆桌上,只有6位。
季宇宁他们剧组这边,只有谢铁骊谢导和他们两口子。而请客的上影厂这边,是徐厂长和谢晋,还有一位30多岁的女导演,是谢晋的助手,叫石晓华。
徐厂长60岁左右,跟汪厂长岁数差不多,国字脸,一脸的正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谢晋也戴一副黑框眼镜,感觉他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特别明亮,这眼镜就像聚光镜似的。这位谢导总是一脸的笑意。
桌上的酒,不是白酒,而是沪上地区产的黄酒。沪上当地人一般都喝这酒。
这个年代最好的黄酒,还是浙省越州产的绍酒,但这时候各地黄酒产量都很有限。
越州产的当地的绍酒,当地人都不够喝的。还要有出口任务。所以在内地其他地方,很少能见到绍酒。
季宇宁在京城也很少能喝到非常好的黄酒,他家里倒是有绍酒,也就那么两瓶,舍不得喝的,是做菜用的。
众人落座,寒暄几句后,徐厂长先提杯敬酒。
徐厂长这个时候还不是正式的上影厂厂长,前世他正式任命是在明年的3月份。这个时候的徐厂长,是上影厂的电影领导小组的组长,实际上他就是负责人。
酒过三巡后,徐厂长的话就来了。
“小季啊,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给北影厂提供了三个特别好的剧本,而且你这三个本子完成度还特别高。
你这不仅是大诗人,小说也写得好。上个月,上沪文艺复刊,你那个三头条让上沪文艺的复刊号都卖爆了,加印了好几次啊。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剧本也写的这么好,而且还这么快。
我们上影厂历来都是名导演众多,但是好的编剧少。
这两年,我们上影厂也发生了‘剧本荒’。
唉,无米下锅,再好的媳妇也做不出美餐来。
小季啊,咱们可是真正的明州老乡,你可得给我们上影厂也写几个好剧本。”
季宇宁赶紧答应,和徐厂长碰了一杯。
接着谢晋也笑着举起了酒杯。
“小季一看就是会喝酒的人,会喝酒的人有个特点,就是举杯饮酒的时候,下口很深。这就叫大口喝酒。
小季,我也敬你一杯。
你这几个月发表的作品,我几乎都看了。你这是明州出的大才子。
我是上虞的,挨着余姚,所以咱们也算老乡。”
这时,季宇宁身旁的谢铁骊谢导笑着插话了。
“小季啊,谢晋敬你一杯酒,他是一定有目的的。
这接下来,他就该找你,让你给他写剧本了。”
北影厂的谢导,还是很了解上影厂这位谢导,不愧是都叫谢导。
谢晋听了,开始嘿嘿直笑。
“徐厂长,谢导,我上个月给北影厂写了三个本子。
这三个本子过会了以后。我原本还想着过一段,至少明年,再着手写新的剧本。
不过呢,给上影厂写个本子,倒是可以。
其实呢,我最近确实有一个剧本的想法。
我小时候是在总政大院长大的。
我听过不少总政幼儿园的故事,就是他们老讲的马背上的摇篮的故事。”
接着,季宇宁在饭桌上,把前世的啊摇篮那个电影故事的大致内容讲了一遍。
前世啊摇篮的电影剧本经历了四五年的折腾,主题一直摇摆不定。
直到1978年夏天开始那个标准的讨论的时候,主题才定下来。
最终完成的剧本实际上是第7稿,而前面的6稿的内容,跟第7稿完全不同。
所以季宇宁现在准备提前大半年的时间,把这个第7稿拿出来。
“我在这个电影剧本中,想表现出来的,是在战争年代中,我们的队伍中人与人的感情关系,包括友情、爱情、阶级情、母爱、老一辈对小辈的爱。
我想拍一部写人写情的影片。
所以,这并不是一部战争片。
这部电影拍起来有一点比较麻烦,人物众多倒在其次,主要是这里面小孩演员太多了。”
“嗯,小季,你讲的故事大纲很吸引我,我就是要拍这样的写人写情的电影。”
谢晋听完了,不禁两眼放光。
“小季,我听说总政他们也在写关于这个保育院的故事,他们好像都写了好几年了,剧本已经有好多稿了。
不过,我知道的就是,他们几乎写了所有的内容,唯独没有写人,没有写情。”
一旁的女导演石晓华插嘴道。
她刚才听了心里也很激动,实际上她小时候就有与这部电影内容类似的经历。前世这部电影啊摇篮,她就是副导演。
“好,小季你讲的故事很好,你就按照你刚才讲的,把它写成剧本,这个剧本我们上影厂要了。
至于晓华说的,总政那边也在写,我们不管他们,他们写他们的,我们就要这个剧本。”
徐厂长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