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怀岁宁就放了李纯阳假,自已带怀栀和苗苗出去逛夜市。
以为回了京市就能经常去看妈妈,结果因为一下多了怀栀和苗苗两个人要照顾,李纯阳一次都没再去过疗养院。
李纯阳收拾完碗筷,边擦手边欢欢喜喜地向怀岁宁道谢。
“谢谢师父,我肯定早点回来。”
“随你,明早按时准备好早饭就行。”
那今晚可以陪妈妈住一晚了,明天早点赶回来做早饭就行。
苗苗常年呆在道观里,生活寡淡清净,难得来这热闹拥挤的夜市,兴奋地不得了。
路人们看到一个高大到诡异的女子,都下意识恐惧地退避三舍。
明明拥挤的人群,却在苗苗周围自发空出大片空地,不敢靠近她。
一道道怪异的目光落在苗苗身上,苗苗却并无所觉,兀自沉浸在琳琅满目的小摊上,认真挑选着给小白的礼物。
这种时候就有些庆幸,幸好她智商不全,不会看眼色,不懂人情世故。
否则还不知会多痛苦。
怀栀挺着肚子慢悠悠逛着,怀岁宁站在她外侧,替她抵抗去人群的拥挤。
“走开走开,不准摸我东西。”
走在前面的苗苗突然跟人发生了矛盾,被人驱赶不准靠近,无措地抱着小白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表情懵懵傻傻的,一看就知道脑子与常人不同。
摊主驱赶蚊子般不悦地朝她挥手,“还是个傻子。别站在我摊前面,长成这模样,也不知道有什么病,别传给我。”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难听,周围路人原本有些可怜这个大傻子,却也被摊主的话吓着避得更远了些。
苗苗怔怔地盯着摊主小摊上闪光的弹力球,声音低低地喃喃,“小白喜欢亮亮的球。”
“走走走,不卖给你,赶紧走。”
看苗苗还是盯着那个弹力球没动,抓起旁边的一根铝合金支架一脸威慑地瞪过去。
“你走不走!”
苗苗委屈地瘪起嘴,搂着小白的胳膊收紧。
小白感觉到主人被欺负,挺着身子冲着摊主汪汪大叫。
“你在赶谁,把你刚才的话都给我吃回去!”
摊主正要朝声音这边看过来,脸上率先撞上一个油乎乎的肉饼子,刚出锅没多久的肉饼子还烫着,把他脸皮烫得一哆嗦。
油饼子砸在脸上,留下一片油乎乎的痕迹,难堪极了。
“你这个死娘们,你跟谁扔东西你,别以为你是个孕妇老子不敢动你!”
摊主一看就是个平日习惯了动粗的暴戾男人,动不动就要拿棍挥拳的。
看见扔饼子的是个孕妇,也毫不控制自已的暴力,一脸恐吓地就举起了胳膊。
只不过他还没能做出下一步动作,举起的胳膊就被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抓住了。
原本粗大的胳膊在对方如铁钳般的掌心里却显得格外细弱,疼得他哀嚎不止,好像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而对方却还用一副天真脸,认真又乖巧地说,“不可以打人,打人的都是坏孩子。”
摊主想喊他放手,但被掐住的地方实在太疼了,整个人都痉挛起来,满头大汗,根本说不出囫囵话。
苗苗压倒性地制住摊主,让周围路人越发感到恐惧,周围空出的空间也越发大了。
“你放开我男人,放开!!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一个微胖女人突然从摊主后面冲出来,帮着自家丈夫掰苗苗的手,见挣不开,又往苗苗身上打,被苗苗用另一手轻而易举制住。
“你也打人,你也是坏蛋。”
微胖女人被抓住双手无法动弹,尖着嗓子大喊,“杀人了,救命啊,有人当街杀人啊,没有天理了……”
原本欢腾的步行街,此时全都围在一起看热闹,对眼前奇异的场面指指点点。
苗苗就是一根筋,对方越挣扎越会觉得还没有将人制服,越不会放开。
她定定地盯着手里的两个人,慢慢加大手劲。
稳稳站在她肩膀上的小白,也跟着俯头冲两人汪汪叫。
摊主直接就要翻白眼了,微胖女人也猛地仰头,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了。
苗苗看两人不再喊叫挣扎,这才觉得将人制服住了,没有了反抗之力,便满意地笑了笑。
“以后不许再动手了,两个坏蛋。”
说着双手一松,被提溜在手里的两人直接身体一软坐到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苗苗解决了坏人,乖巧地跑回怀岁宁身边,指着小摊上的弹力球,委屈道。
“观主,小白喜欢那个弹力球,摊主不卖怎么办?”
怀岁宁纵容地朝她笑,“没关系,卖弹力球的地方很多,他不卖我们去其他摊位上买。”
摊主夫妻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喊,‘罪魁祸首’不以为然地冷眼旁观。
围观群众看着这混乱场面,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苗苗的眼神无疑全是指责和畏惧。
其中有个居高临下的女人声音尤为明显。
“这种暴力倾向的怪胎不关在家里,放出来祸害人,真是没道德。都说别来这种地方了,你看看这乱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别乱说。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有什么不能评的,你看她那大块头,穿着身粉色裙子,都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这要发疯冲我们来该怎么办,你看那夫妻俩,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这家属真是坏透了,把这种人放出来害人。”
女人语气既有对苗苗的厌恶和忌惮,也有对这嘈杂环境高高在上的嫌弃。
若是自已嘀咕就算了,偏偏声音毫不遮掩,离他们好几米远的怀栀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怀栀从不受窝囊气,根本忍不了。
她扶着肚子就朝那女人走过去,贴脸开大。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骂谁怪胎,说谁有暴力倾向!”
她直指着女人鼻子,狐狸眼微眯,就让人清晰感受到她浓浓的怒意。
怀岁宁怕怀栀冲动,紧跟着走过来,看向对面那个气质不俗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名牌套装,脚上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凉鞋,一头大波浪亮泽顺滑,浑身上下透露着精致和贵气,与这充满烟火气的步行街格格不入。
怪不得说起话那么傲慢。
女人毫不畏缩怀栀的质问,跟着在她们和苗苗身上指了一圈,反讥一笑,“说得就是你们啊。家里有这么个怪物就偷摸藏起来,别带到外头吓唬人,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