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沉默地合上双眼,陷入沉思。
他回忆起他们在昆仑山逐寸搜索的每一个细节,却依旧一头雾水,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们已经在昆仑山逗留了六天,遵循魔教军师司马宗基的指令,追寻教主血绝天的下落。
令人费解的是,即便追查到最后出现的迹象,仍旧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仿佛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昆仑派恐怕不是他的去处。”
最初听说他的踪迹出现在昆仑山时,白鹿亲自深入昆仑派进行了调查,但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白鹿对昆仑派有所了解,一直怀疑那里可能是个障眼法。
唯一令人不安的是那十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
从他们身上的痕迹来看,显然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其武功之高绝不一般。
“十一具?”
他喃喃自语,思绪一转,联想到了血绝天惯用的速杀手段。
以他对教主的了解,白鹿推测这很可能是教主的所为。
因为这并不是昆仑派的道士们能留下的武功痕迹。
“在发现那十一具尸体的不远处有一家客栈?”白鹿抬眼问道,目光如炬。
“是的。大约二十里外有家名为昆仑客栈的地方。”其中一名小队长回答道。
“昆仑客栈……”白鹿重复着,思索着这个名字,“这间客栈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从几天前开始,来往的人突然增多了。”小队长补充道。
“有多少?”白鹿眉头微皱。
“单是昨日就有约数百人来过。”那人回答道。
“数百人……”
这确实很不寻常。
坐落在险峻昆仑山半腰的客栈,竟接待如此多的旅人,这在常理上绝不寻常。
洞中的烛火晃动,他做了一个决定。
“从今天起,把人员集中在该客栈附近,伺机抓一个相关人员。”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五名小队长齐声应道,然后鱼贯而出,消失在洞外的暮色中。
白鹿缓缓站起身来,披风在身后涌动如波涛。
单是坐着等待让他心绪不宁。
“看来我得亲自去看看。”
只待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形便如幻影般逐渐淡去,在这山风肆虐的夜色中消弭无踪。
* * *
昆仑客栈今天依旧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然而,并不了解背后真正缘由是因为免费食物的赵玉京,此刻心中满是惊讶和好奇。
“真让人难以置信。这里地处偏僻,却能够吸引这么多客人驻足,真是让我开眼了。而且,只靠两道菜就能有这样的魅力……也对,若有那样的美味,倒确实足够吸引人。”
赵玉京一边暗自思忖,一边环顾四周,人们欢声笑语不断,充满了愉悦的气氛。
就在她专注于思考时,一位看似不起眼的老者突然向她搭话。
“你好。”他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随和。
“……?”
赵玉京转过身来,略带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面前的老者头发稀疏,半边秃顶,衣衫略显邋遢。不是别人,正是无所事事的昆仑客栈钉子户——老谷。
一开始,她以为对方不过是个误入客栈的酒鬼,并不打算理会。然而他的下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是黄鹤客栈的大厨吧?”老谷笑着说,目光中透着几分狡黠。
“……你认识我?”
赵玉京微微一怔,对于这样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老人竟能认出自已,心中不免充满疑惑。但出于尊重,她还是礼貌地回应。
“是小昭告诉我的。其实,把他带到这里的人正是我。是因为我向诸葛世家的家主请求,他这才成行的。”老谷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自豪。
赵玉京忍不住注视着他,努力在这个看似流浪汉的老人身上发现任何能与诸葛世家牵连的线索。
“你是说,你亲自请求了诸葛世家的家主?”
她有些不可思议。
一看便知是个乞丐的人,怎会如此?
老谷见她面露狐疑,哈哈大笑着邀请道:“来来来,现在客人要等到晚饭时分才陆续离去,你不如别站着了,到这边来坐坐。”
赵玉京扫视了一周,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无奈之下,只得坐了过去,坐在老谷对面。她心里清楚,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正如老谷所说,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要到傍晚才能再见到壁友。
“听你这么说,你跟这个客栈有不浅的关系?”赵玉京边说边将自已端正地坐好。
“我和这里的厨师是朋友。”老谷轻描淡写地说道。
赵玉京愣了一下,
“……嗯?没想到那个孩子有个如此年长的朋友。”
她忍不住眯起眼,半信半疑地揣测着这个满脸笑意的老者。
她推测他或许是壁友或者厨房里某人的长辈,但心里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她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心中猜测他可能是壁友或者陈小熙的祖父。
老谷却乐在其中,看着赵玉京一无所知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于是继续调侃道:
“你所说的那个孩子……大概年龄比你父亲还大。”
“如果你再说这些无聊的话,我就要走了。”赵玉京生气地说道。
老谷见状,连忙缓和语气,生怕失了一个聊天的对象:“哎哎,不是的,这性子真急。”
如果赵玉京走了,老谷今天就得一个人喝酒,他连忙挽留她。
为了留住这位有趣的谈话者,老谷热情地提议,“来,喝一杯吧?”
尽管赵玉京平时绝不在工作时饮酒,但眼下她身处异乡客栈,心情轻松,决定放松一下。稍作犹豫后,她还是拿起了酒杯,咕噜噜地一饮而尽。
“我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吧?”老谷笑眯眯地提议,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赵玉京见他如此神秘,便不置可否的说道:“说来听听吧。但如果是无稽之谈就免了。”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捧腹大笑的。”老谷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他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然后开始讲故事。
“以前我有个朋友,一旦喝醉就总爱闹笑话。有一天,他醉得一塌糊涂,却还坚持要喝红豆粥。倒也罢了,他就边吃边喝,突然,他站起来跑去茅厕。”
赵玉京忍不住笑了笑,“接下来呢?”
老谷眉飞色舞地继续道:“结果回来时,他一脸茫然地抬起手,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咦?手上怎么有红豆粥?’说完他竟舔了舔手,然后满脸嫌弃地说,‘什么鬼红豆粥这么苦?’哈哈哈。”
“……这可真是……”
赵玉京愣了片刻,然后意识到老谷指的是什么,面露尴尬之色,不知如何回应这些荒诞的内容。
老谷哈哈大笑,显然对自已的故事相当满意,“其实那哪里是红豆粥,显然是他自已的……哈哈哈!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他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流出来了。
赵玉京却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老谷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收敛了几分笑意,正色说道:“既然有缘结识,我们互相介绍一下吧。我叫老谷。”
“你说什么?难道说你是前代武林七仙之一的醉仙老谷?”赵玉京挑眉,明显不信。
“没错。我正是醉仙老谷。”老谷目光炯炯,神情却无比认真。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很认真,一点不似说假话。
“……。”
赵玉京盯着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这次的笑话倒是挺好笑的。我一向不爱笑,这可能是最近听过的最好笑的玩笑。”
“呃……。”
虽然成功逗笑了平日几乎不笑的赵玉京,但照理说笑声不断的老谷此刻却完全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