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会结束后,吕不韦就来到了长安宫,开始他作为公子夫子的第一课。
“秦孝公六年商鞅相秦,实行变法,以李悝的《法经》为蓝本,改法为律。制定了较为完备的刑律及其它方面的法律。”
吕不韦拿出一本《秦律》,说道:“相信两位公子已经学习了《秦律》,那今天我们就来探讨探讨,《秦律》对我们秦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律》是我秦国强盛的根基,通过对国家各个方面的规范,保障国家秩序的稳定,为我们秦国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保障。对于我们老秦人来说,《秦律》是不可更改的,是不能更改的。”政儿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说是这么说,想是不是这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秦律》是很可怕的,但是我们不能更改它,不然会动摇我们的根基,让我们无家可归。”成蟜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他才刚刚开始学习没有多久,并且是政儿带着他学,他的思想和政儿高度重合。
吕不韦皱着眉头,虽然说有着三岁的年龄差,可长公子政的思维已经很成熟了,可以自已独立思考问题,而小公子成蟜完全就是孩子的想法,并且他的想法大多数来自于长公子政。
吕不韦是很困惑的,孩子四五岁启蒙算是正常,对于成蟜的表现他并没有觉得不满,只是觉得平庸。
而对于长公子政的看法,他能从中窥视到政儿这几年的学识修养都是上乘。丝毫不逊于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公子,甚至于说,更加优秀。
他现在对于那个养育长公子政八年之久的女人,格外的好奇。
“夫子,我们今天只讲《秦律》嘛?”成蟜抬头问道。
他最讨厌《秦律》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头疼。
要是夫子只讲这个他可就不干了,一会儿就偷跑去找王戎练武。
吕不韦对他的印象愈发差,本来就听说公子成蟜不学无术,如今再看,真的觉得这个孩子不堪大用。
“公子若觉得下官讲的课不好,可以自行离去,下官会奏请王上替公子另择夫子。”吕不韦对成蟜施礼。
成蟜听完,欢天喜地地就要跑出去,被政儿一把逮住。
成蟜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听吕不韦这么说,他就以为吕不韦是好心,觉得他听课无趣让他去做其他的,再另外给他找夫子,他还觉得吕不韦人挺好的。
政儿却听得出吕不韦的言外之意,事后他会去王上那里说明缘由,是公子不想听,不是我不讲,我没法教了,王上另外派一个人去吧。
政儿怎么能看着吕不韦从这种政治斗争里抽身,拉住成蟜,也不用说话,只是板着脸看成蟜一眼,成蟜就乖乖坐回原位,一动也不敢动,等着吕不韦讲课。
“吕相,还请开始授课,上完文课,我与蛟蛟还要去上武课,可不能让王翦将军久等。”政儿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吕不韦一番。
吕不韦忙行礼,开始讲《秦律》。
开始授课没多久,成蟜就好像坐垫下面有虫子一样,开始东扭扭西扣扣,看见自家兄长正襟危坐,他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一点点挪屁股。
吕不韦站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本想说他几句,又想到刚刚长公子政说的,两人关系密切,且不能再浪费时间,就忍住没说。
一堂课三个人中两个人都很煎熬,吕不韦刚迈出去一步,成蟜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兄长兄长,我腿麻了。”说着还往政儿身上倒去。
政儿扶住他,别说成蟜,跪坐那么久,他也有点受不了。
想起娘家里的桌椅,他叫来小莲,让她去少府做两套桌椅,适合他们俩小孩子用的。
“兄长,今天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那个老头讲的课一点也不好听,都没兄长你讲得好。”政儿扶着成蟜坐到软榻上,让两个宫人来给他俩捏捏腿,成蟜一直不停地碎碎念。
政儿摸摸他的头,说道:“我给你讲课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是小孩子,所以用讲故事的方式给你讲,可是在吕相看来,我们俩都是秦国的公子,他并没有把我们俩当成小孩子,所以他讲的课大多数都是晦涩难懂的,”
“可是我听不懂啊,他讲的我听不懂那他还不如讲给兄长一个人听。”成蟜撇着嘴,一脸不高兴。
“那我晚上去找父王,给你换一个夫子,换个年轻的,好不好?”政儿问道。
之前不让成蟜走,是为了不让吕不韦有理由推脱夫子之位。吕不韦今日让成蟜离开,传扬出去,他已经站在了长公子政这边,既然目的达到了,成蟜自然也不用跟着他一起学习了,成蟜才刚刚开始学习,吕不韦讲的《秦律》只会让成蟜厌恶学习。
这是政儿不想看到的,他这个弟弟虽然有些迷糊,可是在带兵打仗这方面,颇有天赋,是个可用的人才。
他现在带着成蟜学习,有为自已考虑,也有为成蟜考虑,成蟜能理解他的思想,他们兄弟二人能够步调一致,别说六国,整个天下,北方的匈奴,南方的百越,都是唾手可得。所以,成蟜必须好好学习!
此时的章台宫,嬴子楚正在召见吕不韦。
“吕相今日第一天上课,不知感想如何?”嬴子楚一边处理着奏章一边说。
“回王上,两位公子皆是聪慧过人,都是我秦国的栋梁啊!”吕不韦有些忐忑。
“哦?可是寡人怎么听说。你今日在上课时,将小公子成蟜请出去了呢?”嬴子楚搁下笔,似笑非笑地问道。
吕不韦赶紧跪下说道:“微臣惶恐!只是公子觉得下官上的课无趣,下官让公子自便罢了。”
“你这样明目张胆站位,不怕明日朝堂上,韩楚派系的官员弹劾你?”嬴子楚觉得如今的吕不韦开始有些飘了,是该敲打敲打。
吕不韦仔细回想今日所作所为,身上冷汗就没停过说道:“谢王上提点,微臣会做好准备的。”
嬴子楚也不想理他,挥手让他回家去。等他都要走出大殿了,嬴子楚又叫他,:“明日去长安宫教书,可能只有政儿一人,成蟜你就别管了,寡人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