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宵也不打算和他多说了,直接问,“你能带我去她家看看嘛?我觉得她很像我要找的人。”
陈树回道:“可以啊,这个时间点夫人他们都在家,说不得还能蹭一顿饭呢。”
另一边,沐阳和陈达到了村里的学堂,夫子正在讲课,那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穿着长袍,一堆小萝卜头坐在前面,有一个孩子非常显眼。
其他孩子都穿着灰扑扑的短打,虽然干净整洁,但是颜色并不鲜亮。
只有那个孩子,穿着宝蓝色的衣服,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沐阳回头问陈达:“那个孩子是谁家的?”
陈达回头瞧了一眼,“那个啊,是双岐夫人家的。”
沐阳见他这不问就不说的木讷样,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已,别生气别生气。
“那,可否与我细说这双岐夫人?”沐阳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一边问着,一边看着在课堂上听得认真的政儿。
“啊,自然可以。”陈达像是才想起一般,开始给沐阳介绍双岐母子。
董宵跟着陈树到了双岐的院子前。
陈树指着那个明显和村里的房子格格不入的院子说道:“大人,您瞧,那就是双岐夫人的院子。”
董宵随手掏了个半两,陈树忙伸手来接。
“你回吧,本官自已过去。”说着就往前走去。
陈树将半两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高兴地往家走去,刚拐过一个弯,就被人拉住了。
“三叔,你在这儿干嘛呢?”拉住他的人正是陈老三。
“小兔崽子,这不是不放心你俩嘛。”
“三叔你就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都知道。”
陈老三这才放下心来,和陈树分开。
董宵站在院门前,心里想着那个陈树说的话。这个双岐夫人虽然是个心善的,但是却没有什么心眼,是个只知道坐吃山空的。
如今,丈夫留下的财产挥霍得差不多了,正思量着怎么维持现在的生活呢。
董宵叩响了院门,杜若放下手里的针线,去门口。门没关,若是村里的人来了,必不会敲门,应该是那些人。
“这位……大人,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董宵笑着说道:“不知家中夫人可在?”
杜若一听,忙将人迎进院中。樛木看见人进来了,马上起身去禀报双岐。
杜若把董宵带进堂屋,给他沏了茶,就站在一旁也不搭话。
董宵喝着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堂屋,思索着这两位像是下人的人的举动。
一举一动比雍城中有些贵族的礼仪气度还要好上一些,虽然院子或许简陋,但仔细看屋中的陈设,却不是普通商户或者是农家能用得起的。
那陈树说她家看着是要没落了,可是仔细看来,怕不是如此,能懂得在村中隐藏自身,也不像陈树说的那么没脑子。
不过,人如何,还得见了再说。
“不知是何处来的大人,竟然贵足踏贱地。”
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只见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
“本官自雍城来,要谈的事嘛,还请夫人屏退左右。”
只见这女子,一听他说的话,先是愣了愣,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刚才给他开门的仆人。
他心中就有了猜测,这家里莫不是那个姑姑做主?
双岐愣了一会儿,笑着说道:“这里都没有外人,大人要说什么,尽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董宵见她时不时看向那位姑姑,心下了然。
“本官这次来,是传太子殿下口谕。”
他话音刚落,双岐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立马跪了下来,杜若也跟着跪在地上。
“夫人,不必行此大礼,太子殿下也说了,您替他抚养公子,劳苦功高,是殿下应该谢你才是。”
双岐也没起来,说道:“怎敢居功?若不是公子生母突然病逝,小童也没有这个福气能够抚养公子,也不敢让太子殿下感谢我。”
见这个女人不通礼仪,董宵更放心了,走上前扶起双岐:“夫人哪里话,殿下惦念公子,自然能记得夫人的功劳,只是殿下思念公子,让本官及几位大人,接公子回雍城,不日便要动身了。”
双岐好似才知道这个噩耗似的,眼睛瞪大,泪水就这么流了出来。
“我就知道留不住,可是……可是……我好歹养了他那么多年……”
双岐哭得哽咽,杜若忙上前替她擦泪,安抚道:“夫人可不能这么说,那毕竟是王室公子,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呢,咱们不能说这胡话。”
一边说着,一边还给董宵赔罪。
“大人见谅,我们夫人年纪尚小就嫁给我们家老爷了,还不通人事,老爷就去了。才十八就被殿下托孤,与公子一同生活八年,感情甚笃,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噩耗,才……”
董宵忙说道:“姑姑不必担心,本官可以理解,殿下也预料到夫人可能会舍不得公子,让我们也接夫人一同去雍城。”
但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此次派来接公子的仪仗是陛下派来的,并没有准备夫人的车驾与吃食,这一路上的吃食开销还有去雍城的宅院,都需要夫人自已承担。”
双岐听到自已可以一同去雍城,慢慢止住了哭意。
“那有什么打紧?不过是多费些钱财罢了,又能用去多少?”
见她那副不差钱的样子,和身边那个姑姑想拦不敢拦的样子,董宵心中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夫人你也收拾着,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要走了。”
董宵说着,就要站起来准备离开。
“大人不如吃了午食再走,公子也要下学了,见见公子再回去吧。”
杜若在他往外走前,抢先开口道。
董宵推拒了两次,实在拗不过,才留了下来。
另一边的学堂,沐阳打发了陈达,在学堂外等着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