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正交给小七之后,双岐才退出系统空间。
窗外已是月上中天,双岐没有再想其他,闭上眼睡去。
第二日卯时中,双岐从睡梦中苏醒。门外候着的丫鬟听见动静,推门而入。
“夫人可是要起身了?”掀开门帘,丫鬟探身问道。
见双岐已经坐起身来,这丫鬟才出门去吩咐其他人打水,制作膳食……
这座府邸,因为双岐的苏醒也跟着苏醒了。
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双岐洗漱完,打理好头发,穿好衣服,已经是辰时二刻了。
坐在饭桌前,双岐再一次在心里感叹道,这破日子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刚刚刷牙的东西是一种叫“青铜牙刷”的物件,它的形状有点像烟斗,圆孔处塞上布条当牙刷使用。在心里双岐是拒绝使用的,但是条件就是这个条件,这个牙刷还是有钱才能用的。擦脸的布巾虽然极为柔软,却不怎么吸水,洗个脸都花了不少时间。
双岐用勺子搅着用稷谷煮出来的粥,桌上摆着一些腌菜。这碗粥浓稠香甜,是用上好的稷谷煮出来的,平常人家是吃不上这么好的稷谷的,但这些食物对于双岐来说过于单调,她吃了一小碗就吃不下了。
等下人们把饭食撤下去,双岐去到正堂,瞥了眼旁边放着的茶碗,对那个古怪的味道敬而远之,把茶碗又挪开了点,双岐开口问道:“我今日上门去恭贺子楚公子可否失礼?”
杜若知道这是在问自已“回夫人的话,一般这种上门恭贺的事情,都会由男主人出面,可咱家没有男主人,夫人去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子楚公子在赵国并不受待见,在秦国也不得秦国太子喜爱,您怎么突然对他上心了?”
“杜若,你话有点太多了。”双岐手指轻敲桌面,淡声说道。
“夫人恕罪,奴婢言语有失,望夫人责罚。”杜若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没有下次。”双岐摆了摆手。
“你去准备一份贺礼,我一会儿亲自过去走一遭。”杜若刚刚站起来,双岐就吩咐道。
“是。”杜若施了一礼,应道。
此时的嬴子楚正和吕不韦在书房里商讨回秦国的事宜。起因是吕不韦得到消息,秦国准备起兵攻打赵国,作为秦国质子,如若他不逃就会成为赵国威胁秦国的筹码,威胁成功就成了秦国的罪人,威胁失败丢的就是他的小命,这两种结果都是吕不韦和嬴子楚不想要的。
正在两人焦头烂额之际,门房来报“公子,隔壁府上那位夫人携礼前来拜访。”
书房里的吕不韦和嬴子楚都是一愣,吕不韦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隔壁的夫人是谁,嬴子楚则是以为除了将那位大夫和隐婆送还回去之时,他与那位夫人不会再有交集。
但是现在的形势让他没有心情和一位并不相熟的夫人交谈,正要让下人回绝那位夫人的拜访,吕不韦拦住了他,让门房将人带去前厅等候。
“公子是何时与那位夫人有交集的?”吕不韦问道。
嬴子楚将赵姬生产时的事说与吕不韦,吕不韦眯着眼思虑起来。
“公子,这位夫人的身家比在下多不少,并且他的夫君与城防军私交甚笃,若能通过她的那层关系逃出城去,届时便可回到秦国。”吕不韦将自已的想法说与子楚。
“可我与她素不相识,唯一的交集还是她有恩于我,这,如何能开口请求,若到时赵国追究起来,她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子楚显然也是极其心动,但这件事的成功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公子何妨一试?”吕不韦正色道“如今秦国还未兴兵,若是到了秦国兵临城下之时,那时再想走,也走不掉了。”
子楚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也害怕,若是将出逃的事告诉那位夫人,那位夫人去告密,那他们更走不了。这样想着,他也把他的顾虑告诉了吕不韦。
“这位夫人不是赵国人,到时可将赵姬与政儿交与她照料,加之许以丰厚报酬,我想,她会答应的。”吕不韦捋着胡须说道。
子楚沉思片刻,点头应下。
前厅中,双岐在厅中来回踱步,不是她不愿意坐下,只是如今没有椅子,也没有凳子,若是要坐,只能跪坐,双岐没适应这种坐法,干脆等子楚来再坐。
不多时,嬴子楚从后院书房疾步而来。“劳夫人久候,家父传讯,子楚心烦意乱,怠慢了夫人。”
双岐与他一同坐下,回道“家事重要,倒是小童冒昧来访,打扰公子了。”
“哪里,哪里,夫人挂心我儿,是我儿的福气,只是如今子楚忧心祖父,怕不能见上祖父最后一面,恐怠慢夫人。”嬴子楚面露忧色。“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应当是子楚上门拜谢夫人昨日出手相助。”
“小童夫家姓李,公子唤小童李夫人就好。”双岐顿了顿说道“昨日之事只是小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既有紧要之事,还是先把紧要之事解决。”
“多谢李夫人体谅,今晨得此噩耗,子楚恨不得肋生双翼回到秦国。可如今,子楚在赵国为质,每日行起坐卧皆在赵国掌控之下,连邯郸都不能出,何况回到秦国。”子楚说着,慨叹连连。
双岐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甚至双岐今日来访,就是想让他开口请求。
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双岐说“唉,秦王竟病重至此吗?难得公子一片孝心。但公子身为质子,若无赵国国君之令,的确寸步难行,要想回到秦国的确是难于登天啊。”
嬴子楚见她搭话,心下一喜,面上却不显接着说道“子楚为质多年,不能尽孝于祖父膝下已是不孝,若是连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子楚日后如何见人?”
双岐见他实在伤心,说道“公子不必忧心,小童或有一法,只是此举风险太大,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尝试?”
嬴子楚听见她如此说,立马起身作势要下跪“若李夫人能助子楚一臂之力,子楚必给予厚报,望李夫人看在子楚一片孝心的份上,帮子楚一把。”
双岐见他要跪,忙伸手扶住“公子言重了,只是小童帮了这个忙,恐怕自已也在赵国生存不下去了,届时无论公子给予何种厚报,小童也无福消受了。”
“这,李夫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子楚可以办到的,子楚必定应允。”嬴子楚拱手道。
“小童自是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希望子楚公子一切出城事宜听小童安排;二是希望子楚公子立个字据保小童在秦国一世安稳。若是能做到以上两点,小童便可倾尽全力送公子出城。”双岐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就是刚刚湿了点嘴唇的程度,要不是为了装出一副高人模样,她也不必喝这个难喝得要死的茶。
“这。第一件事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只是除了子楚之外,还有一人也要与子楚同行,不知李夫人如何安排?至于这第二件事,李夫人恕子楚无能为力。”子楚满脸为难。
“公子何出此言?公子可是下一任秦王之子,身份尊贵,保我一介平民无恙怎么能说无能为力呢?”
“李夫人稍安勿躁,子楚虽说是皇子,可生母不得父亲宠爱,子楚文不成武不就,也不得父亲看重。若回到秦国,子楚在秦宫中尚且步履维艰,怎能照料宫外的夫人?”
“公子此言差矣,虽说公子生母不得您父亲爱宠,可您认的母妃华阳夫人,可是您父皇的宠妃啊,到时公子一飞冲天,如何庇护不了小童?”
“竟不知李夫人对子楚如此看重!得李夫人此言,子楚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在离开之前,子楚还有一事相求。”
“公子但说无妨。”
“此去秦国,一路颠簸不说,恐还会有赵兵截杀,李夫人也知道内子刚刚生产,不宜长途跋涉,还望李夫人照料一二,待李夫人去到秦国之时,子楚必有重谢。”
双岐压下嘴角的笑意说道“这不是问题,夫人跟着我也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