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疏墨看着心上人朝他跑来,自然也就没空再看澹台谨的好戏。
起身朝宋明月走去。
“来了,你跑慢些。”
程疏墨伸手接着这抹水蓝色,温香软玉撞了满怀。
“怎么了?跑得这样急?”
他掏出帕子给她擦汗,宋明月抓着他拿帕子的手将他扯走了。
等二人行至无人处,宋明月才神神秘秘的往四周看了看。
压低声音将王婉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通,末了又补上一句。
“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她。”
“她这趟回去,怕是要被王夫人打死了。”
程疏墨挑眉瞅着她。
世人大多喜欢救人出苦海,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出救风尘的佳话。
却没想到他家小傻子也有这种爱好。
“办法倒是有,大不了就是再将那王尚书得罪一通。”
“只是我若帮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此话一出,宋明月便犯了难。
她能给他什么好处啊,权势地位他自已有,金钱房产他也不缺。
他别无所图,纵使金山银山也算不得什么好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能得到七级浮屠。”
她咧嘴笑着,眼中谄媚尽显。
“我又不信佛,要七级浮屠做什么?”
话虽如此,他脸上还是泛着喜悦。
“那世子爷想要什么?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你闯一闯。”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程疏墨却认真起来。
“真的?”
宋明月胸脯一拍,表情万分诚恳。
“自然是真的!”
程疏墨俯身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那你亲我一口。”
话音刚落,宋明月脑中火山“轰隆”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红霞落在她的脸上。
“你...你怎么又没个正形。”
“我与你说正事呢!”
程疏墨斜眼瞅着她,咂吧两下嘴说道。
“这是你的正事,又不是我的正事。”
“我上次亲了你,被你一通打骂,我合该讨回来吧?”
宋明月眉头微蹙,一脸不高兴,轻声说道。
“那你打回来好了,让我亲你做什么...”
程疏墨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轻笑一声。
“怎可能舍得打你?”
“我长得有这般拿不出手吗?让你亲我一口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只是亲一口,难不成能比刀山火海还让你为难?”
宋明月心想,哪里拿不出手?实在是太拿得出手了。
反正救人要紧,反正也不吃亏,反正上次都亲过了。
她莫名不反感他这种要求,踮脚朝他侧脸上“吧唧”一口。
程疏墨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又皱着眉头闷声催促。
“这下该好了吧,你快点想办法救救虫娘吧。”
程疏墨定然不肯这样作罢,虎着脸又说道。
“怎么就好了?”
“我有说过是让你亲脸吗?”
宋明月又急又恼,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别的话。
程疏墨一脸得意。
“做买卖讲究一个心诚,我劳心劳力帮你,你合该按我的条件来。”
又看她脸色涨红,眼瞅着就要发作,忙补了一句。
“尚且欠着吧,等我哪天心情不好再找你讨要。”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前院走去。
剩宋明月一个人在原地嘟囔着,“嗯,反正只是交易,没什么的。”
......
太学的课程大多集中在晌午之前,下午大抵是不用去的。
晌午这顿饭,几人便不约而同的让府中小厮搬酒过来。
周静之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架不住周澜湘在一旁苦苦哀求,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少年学子之间并没有那么许多的规矩,周静之又占着家属的名头。
因此也没有分席而坐,几人索性围在一张大桌子上一起吃,十分热闹。
程疏墨在燕京就是应酬惯了的,率先起身提了一杯。
“我差人往王尚书府上递了信,说明月邀王小姐进府小住。”
“王尚书回信算是允了,今日这顿饭便当是给王小姐接风吧。”
“敬诸位。”
宋明月闻言肯定开心,欢欢喜喜的就喝了一杯。
王婉娥也向她投来感激的眼光。
周静之却扯了扯身侧的周澜湘问道。
“明月是谁?”
周澜湘笑着说,“是合安的小字。”
周静之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后便是王婉娥站起身来,朝澹台谨说道。
“今日谢谢淮王殿下解围,敬淮王。”
她一脸喜悦,说话也不曾扭捏。
澹台谨先坐不住了,也难得硬气一回,抬头质问。
“只是解围?”
王婉娥轻笑一声,“不然呢?”
澹台谨小声嘟囔了句什么,谁也没听清,只看见他将杯子端起来红着脸喝尽。
他还能嘟囔什么。
不过就是想指责人家姑娘胡闹罢了,又不敢大声讲怕坏了大家兴致。
几人性子都不错,往日无怨近日也无仇,很快便喝成了一片。
喝到兴起时,周静之和王婉娥还对起了诗。
宋明月和周澜湘表示听不懂。
程疏墨笑笑没说话。
只有澹台谨的眼中迸发出光芒,起身拍手赞叹。
“好诗!”
宋明月和周澜湘难得见他说话不磕巴,都不禁睁大了眼睛,一脸八卦。
他这才觉出不对,又红着脸坐下了。
“好孩子,就该这样,大大方方的!”
周澜湘朝澹台谨投去赞许的目光,宋明月也跟着连连点头。
澹台谨低着头一脸窘迫。
坐在他身旁的程疏墨咧嘴坏笑,也不知道是觉得有趣,还是真的喝多了。
侧身揽过他的肩膀说道。
“咱们几个又不是外人,淮王殿下这么害羞做什么?”
“想说什么就大声说出来,不用不好意思。”
澹台谨闻言,心中好似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勇气。
拍桌而起,朝王婉娥说道。
“我觉得王姑娘的诗,磅礴大气,气势恢宏!”
“实乃难得的佳作!”
程疏墨噗嗤一笑。
“说得好,敬王姑娘!”
话音一落,他便又灌澹台谨一杯,澹台谨也不为难,甚至还有些感动。
喝着喝着偷偷红了眼眶。
他从小身子便不好,父皇和母后又偏疼先太子,他差不多是奶娘带大的。
宫中除了他太子哥哥,好像没人关心他。
后来哥哥意外去世,母后时常发癔症抱着他痛哭,他便变得更加孤僻。
父皇瞧不上他,他一早便知道,有他哥哥珠玉在前,他好似做什么都是错的。
姑母一家待他好,但好似始终隔着些什么。
现在宋明月来了,她一来便让他多了那么多的朋友,连澜湘姐姐都对他亲昵不少。
他心里其实是感激的,尽管舅舅和母后对这桩婚事有诸多不满,他心中仍然感激。
多谢你啊,明月。
澹台谨满心感激无处诉说,程疏墨便又缠了上来。
“阿谨,喝啊,是不是想逃酒?”
他叫他阿谨,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这便是真的拿他当朋友了。
澹台谨粲然一笑。
“这便喝,疏墨兄莫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