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子自然瞧见了小辈们的小动作,以为是梁知韫和沈衿夏不想办婚礼,毕竟现在的年轻人想法跟过去不一样了,旅游结婚的也不在少数。
“爸说的是,对了,夏夏,你爸妈叫什么?家住哪里?”梁实修也觉得不妥,两个孩子都结婚了,双方父母不仅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连面都没见过。
沈衿夏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大家,环视四周见大家都看着自已,不得不很小声地说出了自已爸妈的名字:“我的爸爸叫沈琮,妈妈叫贺倾然。”
只听“啪……”茶杯落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是梁知韫的姑姑梁茨,只见梁茨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朝着沈衿夏走来:“你是她的女儿……”
沈衿夏以为梁知韫姑姑口中的他是她的爸爸沈琮,毕竟她也听过一些传闻。
“我爸爸他……”
“没问他,我问的是你母亲,你的母亲真的是贺倾然?”梁茨此刻压抑着情绪,内心很不平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梁茨再一次听到贺倾然这个名字,没人知道她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沈衿夏被梁茨突然的询问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姑姑,衿夏是衿夏,她……”
“知韫,姑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梁茨知道自已刚才的反应肯定是吓着沈衿夏了,拉着她的手道歉:“夏夏,刚才吓着你了吧?”
沈衿夏摇头,“姑姑,您认识我妈妈?”
梁茨苦笑,思绪有一瞬飘回到多年前:“哪能不认识,你妈妈她还好吗?”
“自从她跟我爸离婚后就出国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沈衿夏记忆里她妈妈的模样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她的妈妈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离愁,也不爱笑,更不爱说话。
“夏夏,你陪姑姑去书房如何?”看样子有些话梁茨是想单独跟沈衿夏聊聊了。
沈衿夏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梁茨,也不知道她人怎么样,正犹豫着,对上梁知韫的眸子,得到点头示意后,便跟着梁茨去了书房,看书房的摆设和装饰这应该是梁茨的书房。
关上门,梁茨拉着沈衿夏坐到书桌旁的布艺沙发上,又从一个上了锁的书柜里拿出一个相框,相框上正是梁茨和贺倾然的合照。
照片上贺倾然的头靠在梁茨的肩上,沈衿夏从未见过她妈妈如此灿烂的笑颜,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连旁人看着都心生欢喜。
“姑姑认识我的妈妈?”沈衿夏指腹摩挲着相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相框里的妈妈还很年轻,就如同她现在的年纪一样。
沈衿夏对她妈妈的模样只停留在记忆里那个分别的午后,她的妈妈蹲在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抱歉,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沈家。
那个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她的妈妈还会回来,可惜从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后来她的爸爸把与她妈妈相关的所有东西都烧了,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梁茨又从书柜里拿出一个方形木匣子,里边有几封信。
信保存得很好,沈衿夏认得上面的字迹,是她妈妈写的。
“倾然的字跟她的人一样,清秀雅致。”指腹摸索着一行行小字,一滴清泪滑落纸间。
沈衿夏递过去一张纸巾,“谢谢。”梁茨擦去眼角的泪珠,又将信笺收好。
“是我失态了。”
“姑姑,您同我妈妈是?”沈衿夏看得出梁茨对自家妈妈应该是十分在乎的,已经不单单只是好友了。
被问到和贺倾然的关系,梁茨整个人都好似失了颜色一般,“我同她是错过了的彼此,是一段无法言明的喜欢。姑姑很羡慕你跟知韫能在一起,祝你们幸福。”
沈衿夏从梁茨对她妈妈的东西视若珍宝就能大概猜到两人的关系,只是从梁茨口中得到答案,她还是很震惊,她从未听其他人提到过她妈妈跟梁茨之间还有过一段过往。
许是看到沈衿夏还一脸震惊加状况外的样子,梁茨索性都告诉给了沈衿夏。
“二十七年前,我同倾然通过树洞倾诉彼此不开心的遭遇,也通过树洞分享愉快美好的所见所闻。刚开始我们互相不认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认识了对方……”梁茨讲述着她和贺倾然从相知相爱再到分别。
沈衿夏认真听着梁茨讲述着自家妈妈的过往,她终于明白她妈妈不是不苟言笑,而是没有遇到那个能让她展露笑颜的人。
沈衿夏有个疑问,为什么她的妈妈会嫁给她的爸爸,在她看来她的妈妈肯定是心悦梁茨的,可为什么还会嫁给别人,这个人还是男的。
若说梁家人的反对应该不会,沈衿夏见今天梁家的人,想来应该不会是家里人的阻挠。
“姑姑,我妈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的爸爸?”
梁茨压抑良久的恨意一下子爆发出来,“沈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沈衿夏听着人这么评价她的爸爸,她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她爸爸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她见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对子女尚且利用,更别说对其他人了。
梁茨发觉自已太过情绪化,揉了揉眉心,平复好情绪:“衿夏,姑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一想到沈琮的所作所为,我就抑制不住……”
“姑姑,我能理解。您看这个……”沈衿夏将裤脚掀起,膝盖处有一道碗底大小的疤痕,看样子已经有些年生了。
“这块疤痕是怎么来的?”
“妈妈和爸爸离婚那天晚上,他喝得很醉,拿起酒瓶重重敲碎,他用那敲碎了的酒瓶发狠地朝我的膝盖刺去,一下两下……当时我哭喊着救命,喊着爸爸,希望能唤醒他的父爱,然而……”沈衿夏回想起儿时沈琮对自已的所作所为,心就抓着疼,同样是他的女儿,她的爸爸从未疼爱过她。
梁茨轻轻触碰着那道伤疤,心中对沈琮的愤怒和对沈衿夏的疼惜久久不能平复。
摸了摸沈衿夏的脑袋,“好孩子,你受苦了。沈琮他真是混蛋,怎么能对你这样!”
梁茨知道沈琮是为了报复贺倾然,是她让他成为圈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沈衿夏对她妈妈的过去知道得不多,她妈妈跟她爸爸离婚时她还小,那个时候她妈妈整天足不出户,一个人待在阁楼里,也不同外人交往,
而沈琮好像在刻意抹去有关贺倾然的一切,沈衿夏曾打听过她妈妈的消息,但是最终都石沉大海。
梁茨眼底含着光亮,瞧着沈衿夏的眉眼,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有些话想问沈衿夏,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