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荣枝在大街上晃悠。
世界之大,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苦涩笑了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不知走到哪里,丁荣枝累了,随意找把椅子坐下。
浮沉往事涌上心头,当初不顾家人阻挠,执意嫁给陆兆伟。
落到这个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丁荣枝坐在那里耷拉着肩膀,面无血色,整个人憔悴不堪。
不知道今晚住哪里?
霍然灵光一现,丁荣枝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打算去找哥哥,此刻才知道,家里人才是最可靠。
约莫四十分钟,出租车停在丁氏集团楼下。
丁荣枝付完车费,全身仅剩下不到十块钱。
人来人往,她不敢进去,只好在门外等。
站得脚麻了,仍未见哥哥身影。
丁荣枝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正想离开。
就在这时,黑色豪车徐徐驶来,然后停在大门口。
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大约五十岁光景,一身蓝色阿玛尼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打着蜡梳得一丝不苟,身材伟岸,面色严峻。
丁荣枝身子绷紧,手忙脚乱迎上前。
殊不知,男人瞥她一眼,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恢复冰冷神色。
直接无视她,大步往电梯方向走。
丁荣枝见状,一颗心透心凉,身子瑟瑟发抖。
哥哥明明看到,却视而不见。
她明白,哥哥不想见自已。
望着男人身影消失,丁荣枝收回视线,眼神黯淡无光。
思索半天,又给周母打电话。
“雅婷,我...我离开陆家了,现在无家可归,可不可以...”
说罢,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上浓浓的哭腔。
周母笑了笑,语气满是心疼。
“阿芝,你打这电话真是帮我大忙,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在家不知多无聊,你来我家住吧,正好陪陪我。”
“谢谢你,雅婷。”
丁荣枝擦了擦眼泪,连声道谢。
挂完电话,便乘车前往周家。
“阿芝,快进来坐。”周母连忙迎上前,热情招呼着她。
周延西装革履从楼上下来,见到丁荣枝一愣,视线瞥到地上的行李袋,瞬间明白了。
不冷不热开口叫人,“丁阿姨。”
“小延。”丁荣枝尴尬笑笑。
“妈,我先回公司。”
“好,开车小心点。”
周延走后,周母拉丁荣枝坐在沙发上唠嗑,热情洋溢。
丁荣枝从小娇生惯养,周母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在她身边。
“雅婷,你说鸢鸢这辈子会不会都不肯原谅我?”
说着,丁荣枝又哭了,“我这几天一直打电话和发短信,她都没回,我好怕鸢鸢永远都不理我。”
“你别多想,不要着急,给她一点时间好吗?”
“嗯。”
丁荣枝点点头,用手蒙住头歇斯底里,“我这样虐待鸢鸢,就算她不原谅,也是我自已活该。记得小时候鸢鸢考试第一名,我却诬陷作弊,罚她在冰天雪地站两个小时,我真不是人!”
说到伤心处,丁荣枝痛哭出声。
周母轻叹口气,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同情丁荣枝,但更同情陆鸢。
“妈,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周野大呼小叫的声音。
周母和丁荣枝转头看去,只见周野背着挎包大摇大摆走来。
“下课这么早?”周母问。
周野没有回答,横了丁荣枝一眼,然后用眼神问母亲,这女人为什么在这里?
周母起身将儿子拉到客房,小声娓娓道来。
“你丁阿姨遇到一点小麻烦,所以在咱们家借住几天。”
听到这个,周野脸上浮现厌恶,当即拒绝。
“不行!妈,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丁荣枝两母女,我不同意!”
当年,丁荣枝怎么欺负鸢鸢姐,他至今历历在目。
不管什么麻烦,周野巴不得她趁早死了。
早死早投胎!
周母抬手给周野一暴栗,语气不容置喙。
“我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答应阿芝,你不同意的话,那你搬走。”
“妈!”
周野揉着脑袋,撅着嘴,一脸不爽。
“我跟你说实话,其实,你丁阿姨和你陆叔叔正闹离婚,阿芝离家出走。”
“纳尼?”周野俊眉蹙起。
周母摇摇头,用手掩住嘴巴压低声音。
“陆晗熙不是阿芝的亲生女儿,而你鸢鸢姐才是,陆晗熙是陆兆伟和初恋情人所生。所以,这事对她打击很大,我不能见死不救,儿子,你懂不懂?”
听到这里,周野整个人愣在原地,全身一动不动。
久久之后,才回过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周母皱眉,狠狠敲了敲儿子脑袋。
“你笑什么?你那幸灾乐祸样儿,别让阿芝看到。”
“妈,实在是...”
周野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笑岔气,“这世上真有报应,没想到这么快,哈哈...”
周母摇头叹气,懒得搭理发神经的儿子,转身去陪丁荣枝。
周野虽然不喜欢丁荣枝,但母亲发话,只好暂时同意。
路过客厅,嫌弃扫丁荣枝一眼,大步往门外走。
“小野,你去哪里?”周母在他身后大喊。
“去同学家学习。”
周野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回答。
“好,记得别太累,晚上早点回家。”
周母生怕儿子学习太累,忧心忡忡地叮嘱。
周野没有回应,走出家门给谢佩琦发了条短信。
上回在酒吧,居然被谢佩琦喝趴下。
周野十分不服气,暗暗发誓找机会血洗前辱。
而另外一边。
五星级大饭店。
谢佩琦正和同事们聚餐,酒过三巡,餐桌上杯盘狼藉。
她上洗手间,忽然收到周野短信。
【出来喝酒,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喝倒!!】
脑子飞速运转,记得上次和朋友在酒吧突然撞见周野。
第一眼认出这个弟弟,谢佩琦立即邀请他喝酒。
两人趣味相投,玩得不亦乐乎。
比拼谁酒量好,最后,谢佩琦勇夺酒王称号。
周野气得要命,比不过一个女生,简直羞得没脸见人。
但是,谢佩琦没有告诉他,杯里的酒九成全被偷偷倒掉,并没有下肚。
周野到底是小孩,没有怀疑什么。
谢佩琦得了便宜还卖乖,狠狠奚落他一番。
以至于,周野心口堵气,发誓找机会一洗耻辱。
谢佩琦思绪回笼,纤指敲击,回复过去。
【OK!老娘从未怕过,你别到时哭爹叫娘。】
发送完毕,谢佩琦手机揣兜里,迈步往包厢走去。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忽而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下意识站住脚步,谢佩琦黛眉深深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