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日光灯下俨如白昼。
男人西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前,薄唇微抿,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斯文矜冷。
许特助笔挺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
“宋总,太太和陆晗熙同一天出生,果然有蹊跷。”
“当年陆兆伟在丁荣枝怀孕时出轨,恰巧老婆和情人同一天生产。”
宋言川嘴角微不可察勾了一下,眼眸里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许特助看了老板一眼,接着说:“初恋情人大出血难产死了,陆兆伟买通医生把太太和陆晗熙偷梁换柱,也就是说,太太才是丁荣枝亲生女儿。”
“陆兆伟的情人叫戴萍,自小家境贫寒,初中毕业出来混社会,这女人尖酸刻薄,偷窃和赌博习以为常。”
听完,宋言川沉着脸,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
下冰雹似的抛出三个字,“还有呢?”
许特助清清嗓子,立即将文件递过去,“这是DNA报告,太太和丁荣枝匹配度99%。”
宋言川翻了翻报告,轻哂一声,语气轻蔑。
“哼,真是蠢女人,被人耍了二十多年。”
说完,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面色阴鸷。
“宋总...”
许特助抬起头,犹豫地问,“真相要告诉太太吗?”
宋言川抬手拒绝,目似潭深,“我怕甜瓜一时无法接受,再等等!”
汇报完,许特助欠了欠身离开书房。
路过客厅,看到陆鸢坐在沙发,不由多看了两眼。
打完招呼,大步离开别墅。
陆鸢放下书籍欲想喝水,下一秒,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母,接起电话。
寒暄了两句,周母沉吟两秒,为难地开口,“鸢鸢,周六有空吗,阿姨想见你,咱俩出来聚聚?”
陆鸢面色一顿,想到什么,话中有话。
“周阿姨,如果只和你,我很乐意,如果还有别人的话,我觉得...还是算了。”
周母长叹口气,声音沮丧起来,“鸢鸢,阿姨对不起你...”
“不要这样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只是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
周母欣慰地笑笑,放下面子,语气带有一丝请求。
“你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但有一件事阿姨想求你。”
“什么事啊?”
“周六出来一下好吗,和阿延当面说开,这样他也好死心。他答应过我,只要你肯出来,他也会开始新生活,就算不能在一起,阿姨也衷心希望你们好好的。”
听到这里,陆鸢左右摇摆不定。
虽恨周延,但周母一直把自已当亲生女儿。
于情于理,都应该给这个面子。
半天,陆鸢重新开口,声音温软而动人。
“周阿姨,周六下午见。”
见她答应,周母咧开嘴角,语气轻快起来。
“谢谢鸢鸢,那不见不散。”
约定好地址,两人结束通话。
陆鸢一转头,就看到宋言川单手插兜从楼上走下来。
“忙完了?”
见他这么早出来,陆鸢随口问。
“嗯。”
宋言川坐在她身边,低眸望着她,“谁的电话?”
陆鸢抿唇,悄悄瞥了男人一眼,小声地说:“周阿姨。”
宋言川若有其事点点头,炙热的目光投在她脸上,假装云淡风轻问,“哦?什么事?”
陆鸢攥了攥小手,眼底掠过一丝慌张,闪烁其词。
“周阿姨说周六想和我见面。”
说完,偷瞄男人一眼,一咬牙接着坦白,“周阿姨还说,让我和周延当面说清楚...”
话落,空气死一般寂静,只余下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陆鸢屏住呼吸,抬起眼睛睨一眼男人,他面无表情,不知想什么。
许久之后,陆鸢听到宋言川温润清朗的声音飘入耳朵。
“嗯,是有必要说清楚!”
“啊?”
陆鸢一愣,狐疑地望着他,试图在脸上找出生气痕迹。
然而,宋言川依旧气定神闲,鹰隼的眸子泛着幽幽波光。
憋了许久,陆鸢忍不住问,“你不生气吗?”
宋言川扬唇一笑,眉眼舒展开,笑容灿烂的过分。
“我为什么生气?”
陆鸢噎了一下。
“...我去见前未婚夫,你真不介意?”
“不介意。”
宋言川爽快回应,语气笃定且不容置疑,“周六我陪你去。”
“......”
陆鸢心中了然,呵呵干笑两声。
就说嘛,宋言川这么好心,原来早算计好。
几乎同一时间。
周延知晓陆鸢答应,高兴得心怦怦直跳,不能自已。
他就知道,陆鸢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
喜欢这么多年,怎会说放下就放下?
更何况,陆鸢本来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想到此,周延高兴得像个孩子。
坐在卧室沙发上,看着陆鸢送的那支钢笔,不由走了神。
尽管陆鸢和宋言川领了证,但只要回到自已身边,周延可以不计前嫌。
都怪自已,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所以才弄丢她。
周延目光愈发黯淡,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道讥诮声,夹杂一丝幸灾乐祸。
“怎么,又在睹物思人?真可怜哟!”
不知何时,周野双手插口袋懒洋洋站在门口。
周延收回神,转头睨向门口的人,半晌冷冷地开口,“这两天去哪里?爸妈很担心你。”
周野冷嗤,径直走进来,往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
露出八颗牙齿,笑眯眯地问,“你猜一下我住哪里?”
周延懒得搭理,坐直身子,翻阅起公文。
周野撇嘴,瞬间气结,音量拔高几分贝。
“我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
周延默不作声,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周野吹鼻子瞪眼睛,随即狡黠一笑,得意洋洋地炫耀。
“这两天我住鸢鸢姐家,姐夫家好大,浴室比你房间都大,而且他们两人如胶似漆,我看了都眼红,啧啧...”
“对了,姐夫还送我一辆跑车,价值五百多万哦,天呐,姐夫家好有钱,鸢鸢嫁给他,一定比嫁给某人幸福!”
周野一顿炫耀,只见周延埋头伏案,一点没有理他的意思。
一刹那如泄气的皮球,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气死了,大声嚷嚷,“哥,你哑了?”
周延东风过马耳,冷漠回了个字。
“哦。”
见他没哑,周野嘴唇一勾,忙添油加醋,“我拍了很多鸢鸢姐和姐夫的照片,两人蜜里调油,恩爱的不得了,我给你看。”
说罢,拿起手机,打开相册,正要递过去。
就在这时,周延腾地一下站起身,闪电般朝周野冲去。
反剪胳膊,将人扔出去。
面色阴翳,怒不可遏吐出一个字,“滚!”
语毕,砰的一声,用力甩上房门。
周野站在房门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随即无所谓耸肩膀。
啐骂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