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殿之后白衍屿才想起来,昨晚自已明明把井谂关在房间里,晚上出去办事没回去,怎么早上他说自已在西角。
意识到可能是弥野擅作主张,白衍屿突然停住,“井言念。”
井谂正在想事情也没注意,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了?”
白衍屿拿出一串钥匙,转过身拿给井谂,“吃完饭到本王房间来。”,说完就直接消失了。
对于有人在自已面前突然消失这种事,井谂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一旦饿过头就不再感觉到饿,井谂疑惑的将钥匙收起来,正好这个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偷偷回到大殿外找个没人的地方藏着,等待明川山出来,打算跟踪他回到明川大宅,一方面是自已对月季国地形不熟,另一方面能更好地监视他。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明川山带着那几个亲王出来,从脸上愤怒的表情来看,他在上杉倾城那里也吃了亏。
周围的亲王想开口又不敢,怕他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一行人走过皇城门口的长桥就不欢而散了。
井谂跟踪明川山回去,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这让他更加断定里面一定有井泽言的线索。
“家主。”,门口的侍卫毕恭毕敬的向明川山行礼,明川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进去,井谂也翻过围墙跟上去。
明川山穿过大厅走进角落一间守卫重重的小屋子,井谂召唤荆棘想从地底下钻过去偷看,奈何侍卫太多,如果钻出来肯定会被发现,只能藏在地下偷听。
“如果拦不住他,只就能实行第二计划了。”,明川山似乎在和人说话。
“没想到白衍屿竟然会插手,大人当初还是太急了,如果早点除掉黑珍珠,这时候上位,东西早到手了。”
听声音,对面是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而且脾气不太好。
“那也不一定。”,明川山坐到椅子上,听声音像是在写字,不知是不是很着急,写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好了。
“没有人知道那小东西是否还活着,想得到他的可不止我们……况且,大人的想法也不是你我能揣测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出手了?”
“或许不止……有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男人推了把椅子坐下,“只要大人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管他多少敌人,就是让我再做一次那事也行。”
明川山将纸叠起来,“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里面没了声音,井谂悄悄将荆棘收回,屋子后面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像是一群飞鸟受惊而飞,井谂以为是自已动静太大,迅速离开明川大宅返回城堡。
离开前他看见路上有仆人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没想到明川大宅的面积不大,这地底下还藏着一座炼铁工厂。
井谂这时才明白,难怪当初明川山说自已一个人就能垄断四国武器链,不是夸大事实。
如今四国大部分的武器都产于月季国。
山茶国盛产美酒,也有酒都之称;以前的楼兰美人遍地都是,但是男子极为稀少;玉菊是现如今四国里最和平的国家,花民大多喜欢作曲作词,故也被称为乐邦。
不过……这事如果被领主知道,他有多少命能担着?
与此同时的山茶国,因为井泽言的失踪搞得人心惶惶,现在就连大殿下也生死未卜,如果他们都出事了,那继承人不就剩下……
“茗凡,你说你两个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之类的?我真的好担心他们,要是真出什么事……”
井浣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眉头紧锁,嘴唇还有些发白,旁边坐着一位淡蓝色短发的少女,长相乖巧,穿着一套很正规的校服,紫色衬衫搭配短裙,看起来很文静。
井茗凡握住井浣的手安慰她,“母后,您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已的身体。”,她微微笑道:“哥哥他们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
“可是一直没消息……”
“现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井茗凡轻轻地拍着井浣的手背,“放心吧母后,还有我呢。”
井浣看着她,一直不安的心暂时稳定下来,她相信以兄弟俩的能力,应该不会被人怎么样,现在倒是这个女儿她最放心不下。
“茗凡,你也要照顾好自已,就算不能学习花术也不要被别人欺负了,都是母后不好,当年没能拦住你父王,把你送到楼兰,害得你这么小就……”,井浣一想起这件事就止不住地流眼泪。
十三年前,四国关系还算友好,礼尚往来,一同对抗北境蛮族,直到楼兰之眼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平衡。
据说楼兰国的镇国之宝——楼兰之眼,可以让拥有者有逆转时空的能力,甚至可以重生,但一直只是传闻,并没有人能证明。
井暗为了得到楼兰之眼,不惜将刚五岁的井茗凡送到楼兰,想让她十八岁成年后和楼兰唯一的王子兰戾结婚。
面对实力上的压制,楼兰领主无奈只能答应。
可谁知三年后,白衍鄜和井暗竟然联手将楼兰皇族全部绞杀,对外称楼兰之眼是用巫咒炼制之物,只有断了兰皇一族血脉,才能保证谛安星的安全。
井茗凡轻轻摇头,动作篇幅不大,脸上也是一直保持微笑,不在意地说:“没事的母后,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您快躺下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我的。”
井浣听完点点头躺下,睡眠突然就变好了,这几天来第一次这么快睡着,井茗凡给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井茗凡这边刚回房间,在里面等候已久的侍卫递给她一样东西,“茗女,学校里有位朋友给您寄了封信。”
“我看看。”,井茗凡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对谁都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保持微笑,可当她打开信阅读完文字时,侍卫第一次在这位文静的公主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井谂在回去的路上思索着明川山和男人的对话,虽然没有关于井泽言的,但却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黑珍珠。
这就跟御之策说的那件事对上了。
明川山和那个男人,包括他们口中的大人,对黑珍珠下手但是应该没有成功,导致他现在可能逃走了,所以这段时间白衍屿到处抓人是为了找到黑珍珠。
但是井谂想不明白,白衍屿不会做多余的事,那为什么会找上自已?他那副傲睨自若的样子,明明可以见死不救,除非……
他还记得自已?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心塔前,城堡中心是三座高塔,正中心的中心塔入口,面向城堡西面大门,背后就是朝东的后花园。
朝北那座叫北层,包含厨房厕所各种杂物间,还有禁闭室之类的危险房间,
朝南的叫南楼,就是公主王子和领主领后的房间,还有书房等,辈分越高住得越上。
中心塔有九层之高,最高层是独属于白衍殊的,其他就是一些舞蹈房钢琴房,还有画室等,供公主王子学习。
南楼北层都是七楼,每一层楼和中心塔都有走廊相连,整体看起来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在保护着后花园。
井谂凭借昨晚的记忆来到四楼,刚要打开门时突然被人叫住。
“喂!你干嘛站在二哥哥房间的门口?”,井谂回头,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校服黑发小正太,银灰色外套加纯白色衬衫,西裤刚好到脚踝处,看起来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有点矮。
井谂虽说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看衣服穿着和他刚刚的称呼,不难猜出,这人应该是白衍屿的弟弟。
“屿王唤我到房间里找他。”
白衍浩气呼呼的冲过来一把推开井谂,害得他往后退了几步,还好扶住墙没有撞到,这小孩年纪不大力气倒不小。
白衍浩双手张开堵在门前,脸都气红了了,“我不信!我都没有见过你,你肯定在骗人!而且……而且二哥都不在这里,你进去也没用!”
井谂听出他话里有话,偷偷将钥匙握在手里,走上前低头问道:“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不可能跟你说哥哥在哪的,你别想套我话。”,白衍浩一脸严肃的样子,倒是让井谂想起来儿时的白衍屿,简直一模一样。
他将钥匙拿出来在白衍浩面前晃,“那这个呢?”
白衍浩看着钥匙一时愣在原地,他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人应该和白衍屿认识,自已误会他了。
“对不起大哥哥,我还以为……”,白衍浩把手放下给井谂道歉,“刚刚推了你,真不好意思!”
井谂本来也没想跟小孩子计较,他问白衍浩:“你刚刚说你二哥不在这,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白衍浩点点头,“我知道啊,吃饭之前还看见二哥哥了。”
“能带我去找他吗?”
白衍浩刚想答应,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抖了一下,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不能带你去。”
井谂问道:“为什么?”
“啊就是……就是……总之就是不能带你去!”,但是又想到这人和白衍屿认识,而且刚刚还骗了人家,报个地方应该没事吧,反正又不是自已过去。
“啊算了算了,谁叫我刚刚误会你了,我带你去,先说好哦,我不进去,你也不可以和二哥哥讲是我带你去的。”
井谂点下头,他倒是想看看这俩人在搞什么。
白衍浩带着井谂来到北层四楼和中心塔的相连过道就停住了,迟迟不敢开门,井谂刚想开门,白衍浩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丢下一句:“大哥哥你小心点!”,就跑了。
井谂疑惑的看着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知道白衍浩在怕什么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有走廊深处传来的鞭打声,以及那道道嘶力竭的惨叫声。
井谂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种血腥味,明明儿时也不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了,平复好心情关上门走向走廊深处。
这层楼就像是专门关押刑犯的,两侧关押着被打得半条命不剩的武士,还有一群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卡罗拉,井谂认出了他们,是第一批追杀自已的人。
他继续往里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写着狱牢两字,就像新的一样,没有血迹污渍,和周围一比完全是天差地别,看来这扇门背后的主人很爱干净。
“没有人能在这里完好无损出去,你也想一样?”
井谂推开门就看见白衍屿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一把银白色的蝴蝶/刀,看着面前人的眼神,是压抑不住的杀气。
正中央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位武士服饰的人,井谂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第二批那群人的领头,他衣服残破,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尤其是身前被鞭子抽打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
弥野跪在一旁,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连呼吸速度都不稳定,就像是被人暴揍了,敢对白衍屿贴身暗卫动手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昨夜,白衍屿答应完井谂放他出去一个早上,在他离开房间后,井谂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想不明白这人到底几个意思,正当他要闭眼睡觉时,突然有人敲门。
“主子。”
井谂身上还痛着,只能慢慢坐起来,刚要回应白衍屿出去了,那人直接开门走进来,看见井谂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突然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你是谁?”,弥野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同一秒,井谂藏在被子里的手掌暗暗发力,“能躺在这个房间里,我的身份还不够明显吗?”
只要这人的匕首敢往前动一毫米,井谂下一秒就敢把他杀了。
“......”
“你要维持这样姿势多久?”
弥野瞥见床头柜上的碗,这才放下手,他收起匕首问道:“主子呢?”
井谂打量着他,没猜错应该是白衍屿的贴身暗卫,不过……自已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双眼睛。
“他有事出去了。”,井谂一句讲完等弥野开口,但他好像在发呆。
过了一分钟大概,刚想躺下,弥野突然抓着他的手,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道:“既然如此,我就带客人你到该去的地方。”
因为这个点西角的花奴都睡着了,井谂怕误伤他们就没有动手,如果事情闹大今晚的屈辱就白受了。
弥野看见井谂那一瞬间想站起来,嘴巴张开但又犹豫不决,最后只能不甘心的低下头继续跪着。
白衍屿从井谂进走廊那一刻就知道他来了,既然当了自已的奴仆,这些迟早要看见的,还是要有点承受能力。
“井言念,你看。”,白衍屿手一甩,蝴蝶刀直接插进木架里,离领头人的脖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这人,认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