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我无意于争夺宗家继承人之位,但我以后依然会为家族争光,还望父亲能尊重我的想法。”松本奈奈双膝跪地,以一个十分诚恳的姿势缓缓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闻言,日向日足皱眉看向松本奈奈,他不明白女孩有如此天赋,为何自甘拒绝挑起重任,是在逃避吗?身为日向宗家的孩子怎能如此懦弱?!
“为何拒绝?”
“在我看来,花火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资质与天赋并不比我差,而我和雏田的志向都不在此,其实您也能看出来的吧,雏田她…”
“很遗憾,家族是不能让雏田这样的吊车尾成为继承人的。”日向日足直接打断了奈奈的话,他眉间严肃,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在感叹于松本奈奈大胆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可怜雏田,毕竟雏田的努力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
“因为有更合适的人选,所以就要毫不犹豫抹杀掉雏田曾经的努力吗?”松本奈奈听后咬着嘴唇,眼神愤愤的看向日足。
她不明白,日足身为父亲,他明明可以在雏田失利时选择安慰她,如若实在不满她的实力,也可以选择当面谈清楚,多多倾听女儿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男人却没有这么做,他一直在一味的打压,更是当众说出这么狠心的话语,难道因为一场比试,就把自已培养多年的女儿当成弃子了吗?
“够了奈奈…不要再说了…”日向宁次跑上前试图拉起跪在地上的奈奈,而女孩的态度却是很强硬,依旧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日向日足转过身闭上眼,似是在逃避这个问题,他身为父亲又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努力,可惜雏田天生过于温柔了,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如何能担负起一族的未来?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身不由已的事情,他身为族长理应为大局考虑,他虽对雏田有所愧疚,但他不后悔刚才所说的那些伤人心的话语,继承人此事重大,必须选出最有能力者!
“父亲!请让我试一试吧!我可以比姐姐们做的更好!可以接受更加严格的训练!”日向花火稚嫩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焦灼的氛围。
日向花火在接触到父亲惊愕的目光后,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自已会比姐姐们做得更好。
松本奈奈侧头有些惊讶的看向花火,她刚才一直就在用着各种方法试图让剧情回到正轨,但效果却是不尽人意,她没想到花火此刻竟然会主动站出来。
年幼的花火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白云,似是又回到了以前那无忧无虑快乐的日子,小时候的自已总是缠着雏田姐姐玩,可是姐姐却总是因为训练经常晕倒。
那时候她就在想,姐姐一定是很想当族长,所以才会这么努力拼命的修炼,于是自已打算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姐姐。
可是有一天,她看到了姐姐在哭,她突然意识到姐姐可能一直以来都不开心,她可能并不想当族长,也不想过现在这种压力山大的生活,长辈的厚望或许完全违背了姐姐的意愿。
当她听到奈奈姐姐的志向也不在此的时候,她又想到了雏田姐姐,是不是只要自已能扛起家族大任,姐姐们就会过上自已想要的生活呢?
她希望姐姐们能永远开心,为此,哪怕以后的训练更加严酷,自已都不会害怕!
“花火…”面对女儿这番言语,日向日足很是感动,他走上前扶起松本奈奈,又摸了摸花火的头。
说到底奈奈毕竟是故人的孩子,自已是不可能对她打骂或者严声训斥的,哪怕是刚才那种焦灼的氛围,他也还是在想如何劝诫女孩回心转意。
花火如今能挺身而出,他深感欣慰,虽然表面上不说,但他心里一直是十分关心这三个孩子的,往后大女儿和二女儿在外当忍者为家族争光,小女儿在家族里刻苦修炼,也算是个完美的未来吧。
看着还算和谐的氛围,日向宁次放松般叹了口气,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吧,索性没有惹恼日足,他关心的看向奈奈,可是女孩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明显还要再说些什么。
“父亲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希望您可以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松本奈奈的声音不大,却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日向日足有些疑惑的看向女孩,但出于对女孩的尊重,他没有打断她,而是等待着她的问题。
“您是怎么看待笼中鸟咒印这一制度的?”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松本奈奈,宗家与分家矛盾早已积深,此刻将如此敏感的话题搬到台面上来说,无异于撕破脸皮。
日向宁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此生最怕的三个字竟然被女孩当着宗家的面说出了口,他突然攥紧奈奈的手,轻轻扯过她的肩,试图与女孩对视。
无声的话语在心里咆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是无法反抗的!求你了…不要再提及此事了…他真的不敢再面对了…
松本奈奈伸出手轻轻扶上宁次的脸颊,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已脸上蔓延至嘴角的泪,此刻的他是想起了父亲的死,又或是想起了咒印的疼痛呢?
但这个无时无刻将命运挂在嘴边的笼中之鸟,是真的心甘情愿臣服于命运吗?如果他真的认命,为何还要一直突破自已?受咒印限制的他,却独自领悟出了更强大的柔拳。
如果他真的认命,为何身上总是伤痕累累,那绷带下无数的伤口,就是天才名号下无声努力的证明,心比天高,不做笼中之鸟,那才是真正的宁次啊。
“你真的相信命运吗…”松本奈奈眸中夹杂着点点泪光,眼神真挚的看向少年,此刻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把榔头般给了宁次当头一棒。
是啊…自已真的相信命运吗?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自已笑着和父亲告别,却是哭着等到父亲的遗体,父亲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是因为可恶的宿命成了宗家的替死鬼。
自已明明天赋卓绝,却因为该死的咒印被残忍折翼,他不想自已的未来被绝望的无力感所笼罩,他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已,他也想为自已的未来搏一片可以自由飞翔的天空啊!
“奈奈…”日向宁次声音有些微颤的看向女孩,他缓缓解下了头上的绷带,那绿色的咒印赫然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围观的日向家忍者有的感同身受,有的不以为然,有的甚至已经麻木。
日向日足看着两人的动作,低下头长叹了口气,终是要面临这样的局面吗,弟弟啊…你的孩子现在真的已经长大了啊…
“笼中鸟咒印乃是一直传承下来的规矩,宗家与分家这种制度是最有效率的保护系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正统的延续。”日向日足沉默片刻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您可知这个咒印到底有多大的危害,它不仅仅是少了那百分之一的死角,在这个咒印每次发动时,它更是在一直迫害人体大脑的脑神经,您知道那有多疼吗?您还三番五次的使用它!”
“他是您的亲侄子啊!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啊,人世间唯有亲情难能可贵,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情感,把身边活生生的人都当成棋子来用,那是多么的可怕啊!”
“其实我能看出来的,您不是冷血的人,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已的情感,您一定能稍微抽出一些时间,来倾听雏田真实的心声对吧?您一定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宁次说的对吧?”
松本奈奈这一番慷慨发言,把在座的人都给震住了,他们不禁再次惊叹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大胆发言。
日向宁次感动的看向松本奈奈,他没想到,原来女孩一直这么默默的关心、了解着自已…
在说完这段演讲后,松本奈奈只感自已累得直打颤,谁懂啊,幸好自已口才够好,她就不信自已这激昂的演讲,会对日足没有丝毫影响?
闻言,日向日足久久没有说话,他深深闭上眼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好像再次看到了陪自已长大的弟弟,亲人啊…那是他唯一的弟弟啊…他永远不能忘记弟弟离开那日所说的话。
事到如今我依然怨恨着宗家,但正因如此,我不是将你认作宗家的人,而是作为我的哥哥以死相护,于我而言,这也是一次选择,一次自由。
是啊,或许自已一直以来都做错了,真正的保护是来自真实的爱,而强制性的制度带来着的只有恨意。
对不起…日差,身为哥哥当时却没有保护好你,而一直以来自已的偏见与迂腐还让宁次一直饱受打压,现在应该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他了。
“宁次,跟我去一下内室,我有话要和你讲。”日向日足往日一直威严的声音,此刻竟然显得有些疲惫。
日向宁次却没有立刻动身,他警惕的看向日足,不明白他要约自已单独过去干什么。
松本奈奈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她拍了拍宁次的手,示意他放心去吧。
如果自已猜的没错,日足这是要跟宁次坦白日差死前的那封遗书了,希望经过这次和解以后,两人都能敞开心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