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嘶…好疼!”
随着白光乍起,阴沉的雨夜被撕裂出巨大的裂痕,松本奈奈就这般毫无准备的,凭空跌落在终结谷的上方,她吃痛攥紧手心里潮湿的泥土,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好大的雨…裙摆乃至鞋袜都粘上了泥土,终结谷这边竟然下起了这般瓢泼大雨,松本奈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小腿处鲜红的擦伤也很快顺着雨水滑落了下来。
许是因为之前的手术消耗了太多的查克拉,导致这次空间虫洞的落地点没有做好精准的计算,竟是比地面高出四五米来,此番落地没有造成骨折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松本奈奈随意瞥了眼伤口,就快速治愈着,随即又在大雨里找起某个熟悉的身影来,怎么会没有呢?她是问过七七,确定终结谷之战已经结束,如今鸣人应是昏迷在地才对。
当时脑海里的通知太过紧急,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和止水以及其他人再多说些什么,就造出虫洞离开了庄园,仿佛十二点的灰姑娘,只留下份模糊不清的爱意,便匆匆消失了。
恍惚间,她终于找到了某个橘黄色的身影,小小的鸣人孤独的躺在冰冷的地面,雨水毫不留情的浸透了他的衣衫,而他的身侧则是枚被划痕刮破的木叶护额,那是佐助的护额…
“鸣人!快醒醒!”
松本奈奈踉踉跄跄的飞扑过去,她紧攥着佐助的护额,将鸣人揽在怀里,迅速查看着他的身体状况,身体好凉!但伤口却恢复的异常迅速…是因为九尾查克拉的缘故吗?
可恶…根本没有查克拉再启动虫洞了,再这么下去体温会越来越低的!松本奈奈擦了擦鸣人脸上的雨水,当机立断就打算将鸣人背起步行回村,谁料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了。
“需要帮助吗?”
佐井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冷漠,只是那把由水墨化作的雨伞,却是毫不掩盖的全部遮在了女孩的头上,这一路走来他见过了很多场战斗,但有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困惑。
比如那个叫丁次的家伙,为什么明知吃下最后一颗药丸就会被反噬乃至死亡,但还是会毅然决然的独自拦下敌人,他和佐助还有松本奈奈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熟悉吧?
还有那个极力奋战的日向宁次,如果是为了任务的完成度,那为什么不舍下最弱的人前去阻拦,反而是自已与之拼死对战呢?到底是什么使他们连生死都置身于世外了呢?
“他就是漩涡鸣人吗,真是狼狈呢,竟然会如此执着于那种背叛木叶的家伙,佐助他是自愿投靠大蛇丸的,难道不应该被大家视为叛…”话说到一半,佐井突然迟疑的顿住了。
倒不是他发觉自已的话有什么问题,只是他看到松本奈奈娇小的身躯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连带着紧攥护额的指尖也泛了白,饶是他再过迟钝,也很明显能感觉出眼前人的不悦。
“佐助不是叛忍,他有自已的道路,我尊重他的个人意愿,直至揭开事实真相的那天,那么你呢?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又执着于什么?”女孩的声音微哑,情绪很是低落。
松本奈奈望向暗无天日的阴云,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也顺着脸颊滴落在手中的护额,发出清脆的滴答声…灭族是佐助的噩梦,就算有天知道了真相,这对于他也始终是不公平的…
自已执着于什么?佐井怔愣了几秒,他为什么要跟着来到这里呢?是因为你啊…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跟了上来,难道那些愿意付出生命的家伙,也是因为担心自已所在意的人吗?
鸣人执着于佐助,她也执着于佐助…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好似自已也曾被人这般牵挂着,他有着雾色的头发,温柔的笑容,他叫…信!是女孩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名字!
“很多事情回去再说吧,我们赶快走吧。”佐井唤出超兽伪画的大鸟,又微笑着将手递在了奈奈的面前,他好像渐渐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了,松本奈奈…你果然是我的良药。
松本奈奈沉默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佐井是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了这里,但鸣人现在的状态已然是耽搁不下去了。
腾空的瞬间,好像感受到了鸣人若有若无的呢喃,她小声唤着鸣人的名字,可依旧是毫无反应,无奈她只能紧紧抱着怀中人,最后望了眼终结之谷,再见了佐助…再见了。
许是心灵相惜,舍不下这难得的羁绊,淋着雨行走在森林中意志低迷的佐助,同样抬头最后回望了眼终结之谷,但透过这股悲凉他所真正牵念的是何物,亦是无人能知晓。
他捂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眼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疲惫,湿透的碎发和衣衫,显得他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兽,只凭借着心中残存的几丝信念,毫不停歇的走向那条不归路。
“真不愧是我的孩子。”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爸爸总是会提到你哦。”
“你和我是独一无二的兄弟,作为你必须超越的壁垒,我会和你一起共存下去,即使被你憎恨,也没关系。”
迷离之际,佐助好像又看到了父亲夸赞自已的背影,母亲温柔安慰的宽和笑容,以及在那条长廊下,哥哥和自已谈心的温暖画面,只是转眼间,幸福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恨意。
“你也和我一样,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开眼者之一,但是那需要特殊的条件,就是要杀掉自已最亲密的…朋友。”
宇智波鼬的这句话宛如最绝望的枷锁,一直以来禁锢得佐助几乎喘不过气,杀掉松本奈奈,杀掉漩涡鸣人,如果这是开眼的条件…那么…
“那么我…绝不会按你说的去做!我要用自已的方法获得力量,我要用自已的方法…超越你!”佐助双目狰狞,已然下定了最终的决心,毅然决然踏进了无尽的深渊。
与此同时,在回木叶村的路上,奈奈几人还遇到了前来支援的卡卡西和帕克,只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凭借气味已经无法追踪了,况且比起追佐助,鸣人现在的状态才是首要问题。
“奈奈,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卡卡西坐在另一只墨色大鸟上开口关心道,这不仅是私心更是为了木叶,但眼前他还是下意识的打量起这个,曾经作为根部成员的佐井来。
这种能力…他好像在资料上见过这个孩子,是根部曾经的核心人员,在根部解散后,他现在应该是隶属于暗部才对,他是怎么出席这次任务的?并且好像还跟奈奈很熟的样子?
“我被打晕了,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了,醒来以后我就在终结谷了。”松本奈奈的回答很是简洁,但很明显这是个漏洞百出的回答,佐井和卡卡西都狐疑的沉默了下来。
很快,他们又在路上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医疗班,知道追踪路上危险重重的松本奈奈,连忙询问起宁次以及其他几人的状况来,许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原因,几人都没有致命的危险。
因为自已的决定导致君麻吕没有出动,所以砂隐村的支援也比预计的更及时了一些,各地的伤员也进行了紧急治疗,除了宁次和丁次重伤昏迷,其他人都是可规可矩的轻伤。
但只要有纲手在,这些伤势应该都会被完全痊愈,松本奈奈攥着胸口,算是稍微放松的叹了口气,所幸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超出认知的伤害,否则这剧情真是越来越难以把握了。
紧急治疗室外,鹿丸摩挲着手掌,心中很是焦急不安,训练和实战不同,任务就代表着牺牲,这些他当然知道,也知道忍者的世界就是这样,但是…
这次任务是他首次担任队长,可是大家…或许自已就不适合当忍者吧…虽说自已当上了队长,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同伴,是自已的能力不够,才导致同伴如此,这都怪自已…
鹿丸越想越阴郁,最后更是逃避般的双手插兜,打算独自离开此地,谁料却被墙后的父亲,一语拦住了脚步。
“鹿丸啊,不要像个胆小鬼一样啊,就算你不做忍者,任务也会继续下去,是必须要有人去完成的,你的同伴也只会在别的队长下带领出动,或许你的同伴还是会死。”
“但如果这时的队长是你,或许同伴就不会送命了,好好反省一下这次的教训,总结经验并加以运用,或许下次你就能更出色的完成任务了。“
“如果你真的珍惜同伴,那就在考虑如何逃避之前,好好想想为了同伴,怎么才能让自已变得更加优秀吧,这样才是真正的同伴啊!不要像个胆小鬼一样啊!”
父亲的教诲使鹿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都说智商越高,越容易看淡这个世界的标准和法则,而自已冷淡漠视的态度,其实则是更偏向于追求和平而宁静的生活。
但是,面对周围的一切和家族的使命,自已的人生似乎是由不得自已做出选择的,就如同被命运裹挟的众人一样,虽说成为忍者不是自已的最初想法…
可如今有了朋友和同伴,有了小队长的责任,他怎么能只为自已,像个胆小鬼一样逃避脱责呢!鹿丸紧攥不安的胸口,或许成长的代价,就是经历无数次挫折才能深刻体会到吧。
砰——!
“已经没事了,因为药丸导致细胞不断死去的状况,已经被我调配的药剂阻止了,奈良秘传的手册派上了大用场,整理出这些很辛苦吧,这是平日努力钻研得到的成果啊,鹿久。”
“过奖。”
手术室的大门被用力推开,是纲手从中走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的告知了二人关于丁次病情的好消息,闻言…鹿丸鼻子一酸,背对众人的身形很是明显的颤抖了起来。
“纲手大人!日向宁次已经度过危险期!此外还有条新的情报…就在刚才,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以及松本奈奈已经安全归队,虽然身受重伤,但没有性命之忧!”
静音喘息着飞奔到众人身前,她眸中闪烁着欣喜坚定的光芒,汇报的每一个内容,都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感染着在场的每个人,直至触碰到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哎…三个人啊,看来任务失败了啊,但是大家都还活着…这比一切都好!”纲手先是为佐助的离开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欣慰的低喃了起来,大家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啊。
滴答…滴答——!
“下次…定会完美执行任务给您看的!”鹿丸滴落的泪水很快打湿了地面,他颤抖着身躯,从未这般庆幸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如果泪水有温度,那这一定是世上最灼热的泪水,因为这是饱含酸楚与珍视的泪水!是饱含成长与悟彻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