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用藤蔓把夏油杰裹严实,迅速埋在了地下,送到安全的地方。
来人一身白色的裙子,夜幕下,她的脸让人有些难以辨别。
但祈奈看出来了。
是阿斯特。
金发碧眼的美人一身白色丝绸长裙,一双白玉的脚踩在湿软的地面上,徐徐朝她走来。
烟火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山坡位置偏僻,本就没什么人来,烟火结束,周围寂静无声。
阿斯特手里还捏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在黑暗中,显得肌肤莹白,嘴角勾着笑。
“乖乖,跟小姨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祈奈不语,只是看她。
“那个孩子被你带去了那里?你也不想他被连累吧?”
“你别动他。”祈奈声音不满,警惕道。
“唉,其实我没什么恶意,姐姐的鳞片你收到了吧?”
祈伸进衣领,将那枚漂亮的鳞片拿在手里,“这个?”
“对,这是你母亲的东西。”
话语间,阿斯特已经走近了祈奈。
她蹲下身子,祈奈也不躲。
她没有感觉到恶意。
只是平静的与她对视,不含一丝感情。
“对不起……”阿斯特声音低低的,染上一丝愁绪与暗淡。
她把经过细细与祈奈说着。
阿斯莱特林有一秘法,名为召唤。
需要直系亲属两人的血液交织,汇成需要召唤之人的生辰八字所对应的八卦阵中。
那日,阿斯特将祈奈撸来放血,可流程走了一半也不见人影,直到快结束之际,也毫无任何动静。
然后那只破鸟就出来搅局,她也因失血过多失去意识。
等她醒来,才发觉不对劲。
召唤之术所唤的是身体,若是活人,自然会是身体与灵魂相连回来。
但那日没有任何身体影像出现,更无灵魂现身的现象。
召唤阵是通过血脉至亲的血液换取等量的身体,在过程中是一点点显现身形的。
什么都没有。
这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被召唤者身魂俱灭,寻不到半点踪迹,另一种,则是灵魂被驱逐出身体,而身体被其他外来灵魂占据。
就是……夺舍。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被人夺舍了。”
“哇,好聪明,不愧是我阿斯特的外甥女!”见祈奈听懂了,阿斯特鼓掌道。
但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已解说的好。
祈奈:……
“所以,你精心设计,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那烟火是怎么回事?”祈不解道。
“哎呀,”阿斯特面上有些红,“人家也想看烟火啊。”
“你看就看,干嘛要让烟火推迟?”
“因为这么浪漫有格调的事儿,当然要配一套漂亮的衣服,我去买衣服啦!”阿斯特毫不心虚道。
祈:“……”
“那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装花魁?”
“哦,这个啊,”阿斯特扣了扣指甲里的碎钻,“那人是个女装大佬,我能怎么办!”
祈:“………”
她只是出钱让他办事,他人品怎么样与她无关啊。
人家只是爱穿女装,有什么错啦。
祈奈;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你的目的是什么?”祈问道。
阿斯特这般大费周章的和她说这些,总不能是单纯分享欲犯了。
“我要你,跟我走。”阿斯特与祈奈平视,眼神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
“我的姐姐,也是你的母亲。”
“你手上的这枚鳞片,是我们阿斯莱特林一族世代相传的圣物,她希望我亲手交给你。”阿斯特认真的看着祈的眼睛。
“这个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当然,”阿斯特像是蹲着太累了,转了个身和祈并肩坐在一起,“是护身符。”
也是继承权。
阿斯特默了默,“姐姐能把这个留给你,就能看出她对你的希冀。”
“祈,我希望 ,你可以答应我。”阿斯特没有看祈的眼睛,声音带着沉重的沙粒感。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父亲的家族是揍敌客吧,我查到了,这些年你是他们带大的,我不会强迫你,但……”
“无论你母亲是死是活,即使是尸体,也得属于阿斯莱特林,掌握在阿斯莱特林手上。”
“这件事已经无关于你我。”
“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的姐姐,你的母亲,是阿斯莱特林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继承人,她的暗力……
是夺取。
夺取他人灵魂,可以说是夺取不属于身体的一切,除了身体,其他的,只要她想就可以成为她的。
暗力印记是镌刻在身体里的。
现在,你懂了吗?”
阿斯特目光缓缓移向祈的脸庞。
这张脸,与姐姐有四分相似,尤其是眼睛,都是那样。
不笑时,眼角下垂,像极了会在雨天给流浪鱼打伞的白痴。
笑的时候,眼眸弯弯如同一弯山前明月,醉人的紧。
莫名的,想让人把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她值得最好的。
不是吗?
祈听着这些话,终究是点了头。
她从小没有父母,在大伯伯母家长大,虽没吃什么苦,但父母亲终究是她心里的秘密。
这应该是孩子的本能吧,本能的对父母产生依恋。
据大伯所说,她的爸爸是个很不听话的小孩。
但家里连一张埃文斯的照片都没有。
一个常年不在家的孩子。
伯父说,爸爸是见惯了世界之外的繁华,才不愿归家。
她便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母亲。
是个很陌生的词汇。
谁让她对新鲜事物永远抱有好感呢。
但,她确实也是想见到母亲的,不是吗?
即使是没有生命体征的母亲。
祈奈想。
“我跟你走。”祈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拱起的土堆。
“别看了,再看就没法走了。那个小鬼没事。”阿斯特推搡着祈道。
祈奈深深看了一眼,感知到夏油杰平静的呼吸声,放下心来。
祝你好运。
杰。
等夏油杰醒来时,发现自已在病房。
祈不见了,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夏油杰怔怔的,大脑好像停止思考了一样。
他是看着祈晕倒后,跟着晕过去的。
祈在哪里?
夏油杰像是想到什么,摸了摸自已的耳朵,一枚圆润的黑曜石耳坠好好的戴在他的耳朵上。
他记得,在祈奈要给他带上另一只时,就晕了。
夏油杰视线慌乱的,看到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的放着另一枚耳坠。
在灯下,看的清楚。
夏油杰这才发现,耳坠是紫色的,深紫色,像他的眼睛一样。
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祈酱的眼睛。
之前,她就是用眼睛让妈妈忘了事情。
是她自已离开的吗?
夏油杰不知道。
夏日祭结束了,烟火看完了。
时间静止在绚烂的烟火下,女孩为男孩戴上耳坠时的一幕。
生活要继续,夏油杰耳朵上多了一副耳坠,夏油家冷清不少,属于祈奈的屋子还在每天打扫着。
一天,夏油杰再次吞下咒灵时,发现恶心的味道不见了。
他买的薄荷糖辣椒水也没派上用场。
夏油杰感觉耳垂滚烫一片。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轮清冷的月挂在天上,夏油杰捧着那一副耳坠,身形颤抖。
祈,这才是你真正的礼物吧。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总之,谢谢。
谢谢你,祈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