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公子的模样也不过是个护卫,若是你家小姐因你而落下病症,回去后,你的主家岂会饶你?”
话已至此,周围的酒客纷纷起哄,喧闹声此起彼伏。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拍了拍松风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对呀!小伙子,人家好心给你让个房间,你别因为自已的失职让你们家小姐受苦受难。”
“就是就是,你要是保护不好你家小姐,让我来!”另一个年轻的酒客附和道,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也可以啊!你们是哪户人家的,我明天就去面试你们府的护卫,嘿嘿...”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已成为这位姑娘的护卫后,两人并肩而行的美好风光。
司月见形势不妙,轻轻扯了扯松风的袖子,压低嗓音说道:“没事,就住这儿吧。”
反正别的客栈也没房间了,她还嫌懒得去换呢。
主要马车颠簸了一天,骨头都要散架了,再加上长期没有新鲜血液的供入,她的身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连五感都变弱了许多。
因此,两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惹事。
松风勉强同意了那个男子的提议,房钱本打算多结一些给他,不过那个男子拒绝了,而是提了另外一个要求。
二楼,天字号房门口。
“希望姑娘能赏脸与云某一同共进晚膳。”
松风眼神立刻警惕了起来,横在两人中间,神色冰冷:“不可能。”
就连司月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索性有松风解决他,便没有搭理那个男人,径直朝屋内走去。
“姑娘,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司月迈进屋的脚步一顿,她侧过身,微微眯起眸子,看向那位清雅的白衣男子:“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男子笑容更甚,轻轻点头:“姑娘所寻之物,在下略知一点行踪,但只想说给姑娘一个人听。”
有乌瞳的线索,她不管真假,都要去试试。
烛火摇曳在屋内,映出墙上古朴的木雕纹路,窗外夜色渐深,星光点点透过窗棂洒入室内,为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增添了几分静谧的气息。
桌上早已摆好丰盛的晚膳,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其中,桌旁的几道精致的粉色花形糕点吸引了她的注意。
司月轻轻捻起一块送入口中,绵软细腻,口感丰富,让她忍不住想多吃几口,但又碍于面前这个陌生人,她只得压下了心中的食欲。
可下一秒,那几盘子精致的糕点被男子全都推到了她的面前。
男子的目光落在司月的身上,语气轻柔:“多吃点。”
司月抬头看他,在暖黄色的烛火映衬下,他的轮廓更加柔和了一些,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着,整个人都透着温润如玉的气息。
她单手托起腮,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司月的语气说不上有多友好,若是这个男人是骗自已的,她多半会揍他一顿。
四目相对的那刹那,司月发现男子的眸色很淡,那映着自已模样的眼眸中,甚至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缱绻。
她心里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来。
与他对视半响,那男子才缓缓开口:“在下,曾在雍县见过姑娘要寻找的那只黑猫。”
“很漂亮的一只黑猫,那日在我窗前停留过一段时间,后来便不见了。”
司月垂眸思忖片刻,似乎在辨别这句话的真假。
乌瞳是叔父送给自已十岁的礼物,那是血族培育出来的一种灵宠,能口吐人言,独立思考,陪伴主人聊天甚至玩耍,以黑猫的形态存活世间,毛色靓丽,比普通黑猫也生得乖俏一些。
一旦与主人定下契约后,会忠诚的陪伴主人直到主人消亡。
“谢谢!”司月起身,想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松风,准备明日就往雍县赶。
“司月。”
听到有人喊自已的名字,她下意识的转身回应:“啊?”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已的名字。
司月突然警惕了起来,眉宇间罩上了一层霜:“你是谁?”
男人却微微低下头,眸底的晦涩不断累积,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整个京都都知道黎大将军带回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身边跟着那个侍卫是黎御的左右手,在加上你腰间佩戴的那块美玉寒生烟,只要有心,不难猜出你的身份。”
司月微微眯起眸子。
她没在京都城逛过,对外界关于自已的传言一无所知,奚叶也没提到过,对于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暂时辨别不出真假。
只是礼貌的道了别,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司月走后,他就安静坐在那里不曾挪动半分,神色看上去很平静,幽暗的眼底却蕴藏着惊涛骇浪,直到最后一丝烛光熄灭,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
义阳州刺史府被灭门的消息在岐安县不胫而走,第二天天刚亮,街头巷尾已是一片哗然,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安。
这个时候,司月与松风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
马车在路上徐徐行进。
从城中出来后,司月便取下斗笠,从车内探出了半个身子。
松风驾马的速度不快,司月大着胆子撑着双臂坐在边上,将腿悬在马车外晃荡着,悠然的欣赏着倒退的山川美景。
出来透透气,比整天都闷在轿厢内好多了。
松风侧眸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只不过那紧绷的身体看上去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闲得无聊,她望了眼旁边坐得特别板正的松风,起了一抹坏心思:“松风大人今年贵庚啊?”
小姑娘的声音冷不丁的在他身侧响起,那握着辔绳的手微微一顿:“二十四。”
猜不透她到底要干什么,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无伤大雅,便回应了她。
这个年纪倒是与鹤梦一样诶,她笑看着松风白净的侧脸,拖长了声音:“哦?那松风大人与鹤梦是...?”
“我与他是双生子。”他的声音温和,语气平缓,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果然不出司月所料,不过这双生子的性格也相差太远了吧。
司月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在这时,几道不友善的脚步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