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灯光晃的邱逸眼睛生疼,恍惚间睁开眼睛,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反而扯到了手上的针。
昨晚的事模模糊糊的,只是依稀记得最后因为头太疼了,抱着手机想要去喝一杯水。
邱逸想他应该没有喝到那杯水。
侧着头看向手上的针,邱逸能猜到这里是医院。
头顶着床板,撑着发软的四肢,再一次用力,他堪堪的靠在了床头。
观察周围,没有他的手机甚至没有他的任何一件物品。
本就因为醒来是陌生的环境而导致的不安,更是雪上加霜了。
会是谁送自已来的呢?
医院其实不是安静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病房外没有一点声响。
房内没有钟表,倒是有一台没有开的电视,可惜没有什么用。不知道时间的,邱逸只能呆呆的坐在床上。
病房里的一切都是白的,白的渗人。
他死死的握紧双手,直到手背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借口,猛的按下了呼叫铃,等待着护士的出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感到这十几秒无比的漫长。太多的疑问让他感到煎熬像是被无数蚂蚁撕咬着心脏。
门口终于传来声响,他死死的盯着门。如同赌鬼盯着最后的筹码。可是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护士身后的那个男人进入了他的眼里,他最害怕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同身边的护士说着什么,护士笑的很开心。
耳朵的嗡鸣声冲进脑子里,他看得到一切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早就长好的右腿隐隐发痛,他的双臂不停的发抖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护士拔下他的针对,他温柔的说了些什么。笑着离开了病房。
沙漠里的旅人最终没有找到绿洲。
护士走时邱逸很想叫住他,可害怕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紧紧绷着的弦断了。
原本笑的和蔼的男人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
那一天下午很长,长到没有尽头......他在黑暗的走廊里不停的奔跑却,迟迟找不到出路这里像没有尽头,最后一点微光,从他面前闪过,他推开门跌入冰川。
黄昏本该是火烧云的盛景,天边却莫名悲凉。
邱逸双目空洞的趴在客厅身下是汩汩鲜血,佣人保姆对他视若无睹好像这条人命和只畜生没什么区别死了就死了吧。
直到天色又暗了一些,他的父母又一次把他锁在了这栋,只有他一个人的别墅,而佣人也尽数离开了。
害怕吗?这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的身上布满了一条条的青紫色,脚上被打出血的地方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邱逸耳后和脸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痕,脸上红肿的掌印遮住了他原本的相貌。
破烂的身体,凌乱的头发和麻木的眼神让他犹如一个疯子。
这一夜很静很静,他的呼吸声是那么清晰。
身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脑子,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血管跳动,可是脑子里充满了母亲的尖叫和父亲的责骂。
把耳朵贴到地上,心跳声如雷声。
脚上的伤随着天空一点点变暗又亮起而逐渐结痂。邱逸眼中世界终于变成了血色,那个挂在自已脸上的伤,终于还是将血渗进了眼里,可是他感觉不到什么了。
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他把视线缓缓移到自已的身侧张了张嘴丝毫无声音发出,却被嘴里的鲜血呛到趴在地上咳。
多丑啊,多狼狈,像条狗。
“哥......哥”宛如蚊声的两个字是他唯一的希望,可是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被书架代替。
是啊,那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视觉模糊,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变成了一个个血色的影子,压抑,恐怖,没有一点生机,他失神的爬的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的走上了楼梯。
2楼
3楼
他在楼梯口在镜子里看见了现在的模样。
多么像一个疯子。
不,就是疯子,早就疯了。
冲着镜子,他咧嘴笑了起来,嘴里的血染在牙齿上,像极了吃人的怪物。
一路走来,他赤着脚血流了一地。
脚上的伤口撕裂的疼好像不再痛苦,它代表着解脱。
3楼的天台看不到黎明也有可能是时候还没有到,邱逸落在围栏上的视线渐渐凝时。
“嗡”的一声无数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在质问他。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没有死?围栏恍惚中晃了一下,他离得近了一点。
视线平稳了几秒,却又开始不断的晃动,最后围栏停在了他的面前。
翻过去,只要翻过去一切就解决了,只要翻过去世界就安静了。
这一刻,一切不好的回忆涌现在了他的眼前。
父亲对私生子的爱,母亲的疯狂,被打断腿的那天晚上,被母亲一遍遍按在水里无法呼吸,一句句杂种,一句句废物,一句句没用。
代表着希望的那场比赛上被他21次击杀......
多糟啊,他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
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配,那么这一切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我好难过。”他喃喃着毫无起伏的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很小小到风一吹,就散的一干二净。
瘦弱的身影翻过围栏,面朝着天,明明是想解脱的,可他还是好痛苦。
这时候的太阳好像很温柔,它悄悄地露出一角告诉着世人黎明到来,想要留住那个绝望的小小的身影。
邱逸松开了围栏,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力成了他自杀的武器,直直的掉了下去。
所有的事物都在飞速倒退,过去的一切走马灯。
偏偏恍然间,他仿佛看到围栏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引弓下身伸出手。
“小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