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瑶突然出声道：“闲暇时来顾府看看吧，他的东西应该都还在。”
当初她就是做好准备迎接顾宴旻回家的，所以他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没有动。
只可惜这个人不愿意回来，那处院落也就空了许久。
孙瑶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她：“你说真的？”
她和秦雨瑶说话聊天确实也有别的目的，虽说一开始并未抱有希望，可是听到对方的这话，她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她一把抱住秦雨瑶，声音带着哽咽：“多谢你。”
这般熟悉的动作着实让秦雨瑶有些不知所措。
孙瑶拉着她小声低估起来：“若是他们以后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秦雨瑶摇头：“不必，他们算不上欺负。”
她是真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一群妇人们闲来无事谈谈话也可以浪费半个下午，秦雨瑶启程回复时天色渐晚。
孙瑶说什么都不想和她分开，硬是软磨硬泡来到了顾府。
秦雨瑶拦不住她，索性叫碧珠带着她去顾宴旻的屋子里看看，当夜，孙瑶没再闹腾，一个人在里面孤零零的待着，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情。
只知道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她便离开了，后来再未打扰。
年底一过，便要准备春闱的事情。
秦雨瑶本主掌中馈，趁着年底顾家也该热闹一番，但是此次顾宴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叫她不要大肆操办，全家人一起吃个饭便可以。
秦雨瑶怔愣片刻，抬头看向在门口踱步的男人。
“夫君可是有什么顾忌的事情？”她试探性地问出口。
按照她对顾宴炎的了解，估计是朝中出现了什么事情。
可顾宴炎却不耐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问那么多。”
秦雨瑶心中嗤笑，若非自己这个妇道人家，顾宴炎哪来的今天？
不过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进行无味的争辩，只是说道：“我知道了，若是夫君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开口。”
顾宴炎随口应下来后，又是将近半月的不着家。
秦雨瑶也不急，除了安排年底的事情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药铺内。
秦家如今生意有所扩大，但是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南方，这也是秦雨瑶的提议，好在秦家欣然采纳。
至于自己的药铺，她尽可能已经收减开支，总之要攒下更多的银子。
她还特意安排人出去访查合适的地段，若是可以的话，她打算开一间当铺。
平日里若是不出门的话，她便会爬上后院的屋顶，坐在屋顶上面看着重重叠障的城中。
白色的积雪一望无际，行人在路上匆匆而过，只留下片片脚印。
“夫人，天暗了，怕是还要下雪，您来屋里面暖和暖和吧。”碧珠朝着她喊道。
碧珠常常会通过各种借口将她喊回去，就怕她受冷受冻最后得了风寒。
说话间，她已经替秦雨瑶披了一件狐裘披风。
这是秦家的人送来的，都知道秦雨瑶畏寒，秦家人哪怕是没有亲自来，也得将秦雨瑶照顾到。
秦雨瑶搓了搓手获得短暂的温暖后起身，在碧珠的搀扶下回到了屋里面，晨曦已经迅速将汤婆子塞给了她。
“夫人，咱们真的只吃饭，不请戏班子那些吗？”她小声询问。
只因为最近府内的很多声音都是在说秦雨瑶小气，不愿意出账，这种名声她们不希望秦雨瑶担着，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秦雨瑶摇头，只道：“将我大哥叫来，我等下要和他一同喝茶。”
约在茶楼是她现在和大哥之间的默契，大概是现在和秦家形成了同步意见，每次大哥都作为代表来和她洽谈段时光。
大部分时候她说的话都会被采纳，当然也有被否定的。
譬如她提出让秦老爷离开城中，却换来秦家众人的苛责。
没良心这三个字她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她甚至自己也要嘲讽自己一句没良心。
马车开得很稳，她在里面裹紧了披风，偶尔从缝隙内传来的冷风吹过她的脸颊，白皙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红晕，倒是显得可爱。
经过街边拐弯处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马蹄声传过。
秦雨瑶神情有些不自然，精神紧绷起来，直到声音消失在耳畔，她才问了句：“刚才那是什么？”
碧珠掀开帘子看了两眼，瞧见百姓们都在道路两旁避让，眼神之中也带着好奇。
她放下帘子，小声道：“大概是城中出了什么事情吧。”
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但是近来城中时常会出现这样的动静，刚开始大家有些慌乱，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没有人能真正打听清楚这群人打算要做什么去，但是大部分人能接受他们的特殊行为。
秦雨瑶很清楚那是什么动静，城中最近频繁动兵，只怕是出事了。
心中虽然多有惶恐，可是印象中这个时候城中似乎并未出事。
不知为何，经过书院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明朗起来。
她记起来了。
年底前确实出了一件大事，但是整个城中却很安逸。
皇帝将这件事情压得厉害，一般人不敢轻易说出这个事情。
春闱之前已经出事了，有平民百姓对春闱不满，在来年到来之前，便用自己的生命献祭了这不公平的制度。
隐隐约约听到马蹄声还在继续，秦雨瑶能想象到这马蹄下践踏的生命。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马车快一点，我要尽快见大哥。”
碧珠注意到她额头上的汗水，拿出帕子替她擦拭了两下。
“夫人，还不晚，不必着急的。”她劝道。
秦雨瑶不是着急，只是心中不安罢了。
等到她们赶到茶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秦雨瑶踏着积雪，脚底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大步向前，丝毫不顾及体面与形象。
推开楼上大门，大哥正在低头饮茶，闻声抬头对上她那双慌乱的眼眸，大哥也有些急了起来。
他顾得不放下茶杯朝着她奔去：“妹妹，可是出事了？”
秦雨瑶被这个声音唤醒，大脑清醒了过来。
她拂去自己衣服上额落雪，敛了眼底的情绪。
“兄长放心，不是出事，只是有些冷了，想要快点进屋暖和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