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到底是谁?!赶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外人能来的地方!”
刘鹏看着自顾自进入庙宇的两个奇怪的人,虽惊叹于他们二人的模样,但一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便立马出言呵斥,
要是山神来了,他们俩可就逃不脱了。
“我们是谁?我们是来救你的。”
年纪不大却色厉内荏的男孩,让唐沅感叹他的遭遇,
明明是初中生的年纪,就要承担一整个村子的安危存亡,
“救我?你们别开玩笑了,赶快走吧,等会山神来了,谁都走不掉!”
闻言,唐沅却是摇了摇头,一脸世外高人的样子,
“我救人从来不开玩笑。”
这下被可算我装到了吧。
“你告诉我,你还未满十五岁,村子里为何让你来献祭?”
“你!”
那男孩惊讶地看着她,两侧的腮红更加显眼,莫名有一丝滑稽,
“你怎么知道的?”
“诶,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先来后到。”
看着摆动了几下的手指,刘鹏深吸口气,透过敞开的大门,目光沉沉地看向远方,
“是我自愿的。”
这下轮到唐沅懵逼了,她眨了眨眼睛,原本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答案那么直接。
“只要我自愿献祭,我弟弟就会被免去一次献祭名额,
也就是说,下一次轮到他的时候,他可以再等一次。
所以,我不需要你们救我。”
唐沅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坚毅的男孩,
“你说,你们村,还能坚持到你弟弟长大吗?”
“什么?”
“据我所知,你们村的成年男子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到你们这一批快满十五岁的,也没几个了,”
她边说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们村男子的年龄断层很严重,只怕等不到你弟弟长到十五岁,就没有可以献祭的男子了。”
到那时候,没有人献祭,山神还会再保佑你们吗?
话未说尽,可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十分钟过后,看着被翻得差不多的庙宇,唐沅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这里居然就一个屋子?连机关暗道都没有?”
刘鹏也感到奇怪,送他来的婶娘说了,让他好好呆在庙里,山神大人会来接他的,
可她们把门从外面上了锁,庙内也没有小门和其他屋子,那山神大人从哪进来呢?
连桌子上的烛台都碰过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最后实在找不到了,唐沅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
却只见对方摇了摇头。
“会不会在其他地方,这个庙宇只是山神大人的一个落脚点?”
“不会的,黑气是以这座庙宇为中心向四周发散的。”
唐沅十分肯定,就现在,她还看得到若隐若现的黑气飘散在空气中,可却看不清楚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干脆,引蛇出洞吧!”
……
“18:26,这都六点了,太阳都下山多久了,那山神怎么还不来?”
唐沅蹲在角落,旁边的是同样蹲着的胡砅,为了不让目标发现异常,二人之间挨得很近,
近到唐沅的气声很轻易地钻过了胡砅的耳朵,再从上到下,震得心脏痒痒的。
话音刚落,胡砅动了动鼻翼,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于是他伸出手按住想要站起来活动的唐沅,
“哎,你”
“有东西来了。”
听到这话,唐沅立即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蹲回原来的位置上,
不远处跪坐着的刘鹏,在听到那句话时就已经浑身紧绷了起来,耳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四肢变得更为冰凉僵硬,
来了吗?
“嘶嘶,哟,这次送来的是个小童子鸡?”
这声音!
阴凉,刺耳。
这是唐沅的第一印象,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伸手搓鸡皮疙瘩的动作,
如果脚底板有汗毛的话,她现在整个身体,都遍布了鸡皮疙瘩。
随后,让唐沅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几个烛台,无火自燃了起来,而后那原本漂浮在空中的黑气迅速凝成一团,
黑洞!
那突然形成的黑洞,把离得最近的刘鹏瞬间吸了进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开始闭合,
“胡砅!快!”
唐沅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冲向了黑洞。
周围一片漆黑,唐沅二人仿佛置身于黑墨当中,
入眼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鼻孔仿佛被淤泥堵住,难以呼吸,寂静得连自已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五感已被封闭,唐沅不知道自已在哪,也不知道自已是否还活着。
忽然,手腕似乎被人拉住,她惊了一下想要立马挣脱,
“别动,是我。”
“胡砅?”
唐沅感觉自已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问,
“我们这是在哪啊?”
“应该是那个妖怪的洞穴。”
“妖怪?这么说,那山神确实是妖怪,而不是神仙?”
……
问出这话来,还没等胡砅有所回应,唐沅就觉得自已脑子短路了,
她现在已经想象到胡砅翻个白眼,觉得她无语的表情了,
哪家好神仙会把一个村子的人“赶尽杀绝”啊?
所以,在这压抑的环境中,当清泉般的嗓音响起时,唐沅是感到意外的,
“一般来说,神仙的洞府不会在地下,而大多数神仙是需要人类的香火和信念供奉的,
而且,我刚刚感受到了妖气,你静心感受一下。”
唐沅当即不再多想,她摒弃杂念,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看着身边突然亮起的光芒,胡砅惊讶地看着她,
唐沅此时整个人都在发出微弱的光芒,在这黑暗中尤其耀眼,
那光亮触碰到的黑暗,呼吸之间便被消散干净,显现出这地下原本的样貌来。
滴水的头顶,粘腻泥泞的地面,铺满白骨的甬道……
“我看到了,是,是蛇。”
那细长的尾巴,竖着的瞳孔,唐沅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嗯,我们往前走吧,你早上写的符纸失效了,可以再用一个。”
“哦,好。”
她迅速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色符纸,默念咒语,
直到感觉到一个屏障将二人包围起来,他们才一步一步地朝着有刘鹏气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