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将收拾好的餐具都扔在地上,用尾巴砸得稀烂,连沙发都没能幸免,碎屑不远不近地飞到了她脚边,她往后躲了躲,不想被伤及无辜。
她不知道这条大蛇又在发什么疯,就算是不想让她带别人进来,那也不应该等人走了,才对她发脾气,难道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它的存在?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反正道歉总没错,现在重要的是平息它的怒火,以往它生气了,陈敏都是一道歉,二改正,之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的朋友们只是想来看看我,也是我邀请他们来的......”陈敏悄悄咪咪地瞄了它一眼,然后又小声嘟囔“而且,这也是我家,是我租的地方......”
大蛇听到了她的话,反而更不高兴了,它发出一种不属于世间任何动物的叫声,听起来很怪异,顶上的吊灯都随着它地声音在晃动,摇摇晃晃,不知是要掉下来,还是要碎裂。
声音越来越大,陈敏感觉耳朵都要聋了,她张开嘴巴,然后双手捂住耳朵,等着它发泄完。
然而今天真的是很怪异,自从它那晚放过她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发怒过,都是小打小闹,陈敏应付得来,可今天的状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耳朵也越来越疼,陈敏感觉自已的手心有些湿润,她艰难地靠近它,然后跪倒在它的脚边,用头轻轻地抵着它的尾部,“我错了,我不敢了,请你饶了我吧。”
陈敏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在嘴里念叨着,她不知道自已有没有发出声音,只感觉得到嘴巴在动,也不确定大蛇听到没有,听到她的臣服没有。
就在陈敏几乎要捂不住耳朵的时候,大蛇停止了发出声音,用尾巴拍打着陈敏脚边,示意她起来。
陈敏缓了缓,然后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已还能听得到,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她怕自已要是表情不对,又要受到惩罚。
陈敏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撑在地上想借力起身,但是手掌的液体很滑,她一下子脱了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举起自已的手查看,发现都是鲜红的血液,都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就像是清明那天,满山的血水。
“我...我流血了,流...流血了......”陈敏把手举起来给大蛇看,想告诉它,今天的惩罚可不可以就此结束,等她先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大蛇却坚持用蛇尾卷起她,带她上二楼,她以为惩罚还没有结束,自已还可能受到其他伤害;
她挣扎一直没停下过,坐到卧室床上的时候,她看着大蛇关上了卧室的门,她绝望地看向窗户;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大蛇再一次缠住了她,陈敏费力地推拒着大蛇,血水汗水交融在一起,模糊了陈敏白嫩的脸。
“求求你,今天放了我吧,我想去看看医生,我要听不见了,我真的听不见了!”
“求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找神像,我也不会跑,我更不会让他们再来了,求求你了,我只是去看个医生,可以吗?”
陈敏有些语无伦次,她感觉自已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只是机械地念叨着“要看医生”。
大蛇感受着她的挣扎,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都让它有些后悔,它也能给她治耳朵,可陈敏完全听不进去。
大蛇只能放开她,看她匆忙地跑出去,因为力气流失,加上跑的有些快,她在门上磕了一下。
就她现在的样子,出去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大蛇有些痛恨自已的心软,明明她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欺骗它,利用它,最后害他失去生命,丢失了十万年的蛇身,它怎么能对她心软呢?
它不是回来报仇的吗?怎么看她掉几滴眼泪,流一点儿血,就像收手呢?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恶劣,就会装可怜,然后达到自已的目的,这不是她惯用的手段吗?吃了那么大的亏,为什么还不长记性呢?
陈敏还在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跑,大蛇跟在她后面,不出声也不阻止她。
就就在她要打开门的时候,大蛇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过去扶住陈敏,并关紧了门。
“你是医生?你怎么会在我家?”陈敏有些诧异,她还没去医院呢,怎么医生就出现在了眼前?
“你再仔细看一下,这里就是医院。”
陈敏怀疑地看着周围,确实是医院,难道她真的来医院了?她走的真快,都不用打车。
“来,先躺下,我给你看看耳朵。”大蛇不想和她多说话,等她好了,再狠狠报复她。
陈敏看了一下,乖乖地躺在破烂的沙发上,“医生,我不会聋了吧?”
“这个得看你的配合程度,你要是不好好回答问题,医生也没办法治好你的耳朵。”大蛇看着她乖乖地躺下,跟平常完全是两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这一个月以来。
现在的她乖巧听话,也不怕他,也不会跟他耍小聪明,就算你欺负了她,她也只会问你“为什么”,你告诉她“这只是个游戏,并没有欺负你”,她就会相信,然后任你为所欲为。
“医生,我一定好好说,我不会骗人的。”陈敏下定决心无论医生问什么,她都好好回答,千万不能让她的耳朵聋了。
“今天来你家那个男人,你们现在什么关系?”一问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能是什么关系,都能带回家了,他指望听到什么回答呢?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在她眼里,始终只有赵卓一个人,他问这话,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我们是...是相亲的,他...”陈敏头有些疼,她努力地回想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知不觉发现自已的心脏提了起来,手握成拳,快,打断她,不要再让她说了,快啊!
“他怎么了,你继续说。”大蛇感觉自已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内里的那个人使劲地摇晃着他,让他打断这个话题,他会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
而外面那个躯体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到底到什么程度了,那个叫赵卓地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念念不忘十几年。
“他...他很好,长得很好看,跟以前一样......”陈敏想起来了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很一样,我感觉,他还是有变化的,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哼,你怎么知道他开不开心,你就那么了解他?我看他倒是开心得很,还会摸别人的头呢!”大蛇对她的看法有些不屑,照她这看法,他们应该是很多年没见了,怎么可能连细微的情绪都能看得出来?那怎么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他忽略了陈敏的前一句话,长得好看,她当初也是这么说他的,现在是觉得别的脸长得好看了?
“不是的,我能看出来,他过去......”陈敏还想反驳他,可是被他打断了。
“行了,我不想听你们过去怎么样,你继续说吧,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他们的过去,呵,是在他备受煎熬的那几年吗?
“应该......算是......在交往期间吧?应该算的吧?”赵卓对她很满意,而她也确实没有明确拒绝过他,甚至,还邀请他到家里来,那他们,应该算是确定关系了吧?
“什么时候?”果然,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陈敏,她怎么敢的,她怎么敢这样做?
凭什么他在黑暗冰冷中煎熬十三年,忍受着蛇胆丢失的痛苦,过着离不开取其他蛇类的胆的日子,他再也没有健全的身体,更不用说修炼成龙了,而她却可以和自已心爱的人在一起,凭什么?
“算了,我不想听了,”再听下去,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已会毁了她。
“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受伤的,你的耳朵。”
他现在莫名其妙地想问她这个问题,恨也好,害怕也无所谓,反正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她害怕的吗?不就是为了报复她吗?能记住对他的恐惧,也挺好的,等以后他玩腻了,再杀了所有涉及过那件事的人。
“是......是不小心的。”陈敏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说出是“大蛇”,医生是打不过它的,到时候让它知道了,她一定会更惨。
“怎么个不小心法?”真是诡计多端的女人,他今天一定要她亲口承认。
“有声音响起来,我挨得比较近,所以......”
“你不说实话我没办法帮你看病,这要是耽误了时机,你可能真的会变聋。你确定你不说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我......”陈敏有些犹豫,她不想变聋,但是她害怕大蛇,万一它知道她告诉别人,它肯定会吃了她。
“你要发誓,不告诉任何人。”陈敏觉得既然医生保证了,那应该是会保护病人隐私的,她只要他再发个誓,就可以治病了。
“好,我发誓,我一定不告诉任何人。”他嘲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