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这个好人选就是他心尖尖的谢景苏。
“茂云,这个你不能再吃了。”谢景苏从萧茂云嘴里抢下一块山楂糕。
对方却笑嘻嘻道:“我……嘿嘿,我这不是反胃嘛。”
萧茂云面上笑靥如花,手上继续不停,一块接着一块地拿着和乐楼的招牌点心。
“山楂虽然开胃止吐,但过多食用也可活血化瘀,有催产之效。特别是你,身子贵重,更是要小心。”
说得萧茂云无奈放下手里的吃食:“唉,无趣的很,好不容易有个喜欢吃的……”
谢景苏虽知这女孩是装的,还是无奈递过去,笑道:“最后一个。”
“好姐姐!”
看她吃得开心,谢景苏也不多唠叨她,瞧着她铺在桌上的花花绿绿道:“怎么想起来去街上的铺子看料子?宫里的布料不是更好?”
说着谢景苏拿起一块裲[liǎng]裆,这是一块类似背心的造型,是前胸与后背各一块布片,冬天穿可以在两块布中间缝上棉花,上面绣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样。
萧茂云摇摇头,细细说起:“姐姐不知,这宫里东西是好,但十三局专供内宫,喜爱奢华,厂用金丝银绣,外衣倒还好,就是孩子这贴身的衣服,可不能呢,小孩皮肤娇嫩,还是用这种棉麻布的柔软!”
“呦,”谢景苏听了忍不住打趣道,“到底是做娘的人了,懂得真多。”
萧茂云红了红脸:“我哪里懂这些,也是去请教了一些后宫娘娘们,才得了这个巧宗。据说娘娘们不便外出,常常托了下面的宫人去采购,还有的收集各块彩色布料模仿民间“百家衣”制成的小衣,主要就是想给孩子图个平安吉祥的好兆头。”
“那也是,瞧,莲花,取纯洁、圣洁之性。还有的,就是麒麟、福禄寿三星,都是好意头。”
两人正拿着相互说笑,公主身边的杏儿,接到底下人的传话,好似有点为难要不要上前来,谢景苏先是多看了几眼,见杏儿推搡开小丫鬟,脸色不悦地回来。
“这是怎么了?”
谢景苏一开口,萧茂云才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小衣中回过神。
杏儿眼见主子看了过来,却一时犹豫,先看了眼谢景苏,又看了看萧茂云。
谢景苏道:“许是杏儿有事回禀,我先去洗个手。”
说着就要想避嫌,萧茂云不让:“我都喊你好姐姐了,自然把你当自已人看。杏儿说吧,以后在谢四姑娘面前不打紧。”
杏儿这才开口:“殿下,下面人说驸马在楼下等你,等了好一会……”
萧茂云一听,顿时好心情飞了一大半,低下声音:“他等我作甚?”
杏儿看着公主变黑的脸色,摇摇头表示不知。
谢景苏打圆场道:“许是驸马想来接公主呢,你身子不便,他也是关心。”
此刻她知道缘由也不会主动说,这种事本就隐秘,除非萧茂云自愿跟她分享。
“关心?他干嘛关心我的孩子。我也用不上他费心。”萧茂云语气不善,面对谢景苏询问的眼神,也毫不避讳,“姐姐,我就跟你说了吧。我的孩子,不是薛泽行的。”
谢景苏微微吃惊,她倒不是吃惊这个消息,只是她以为这种事,萧茂云不会告诉自已,或是不会这么早告诉自已。
见谢景苏不语,萧茂云立马上前拉着她道:“姐姐,我当你是我姐姐,我也是真心跟你投缘,就真真切切告诉你,这孩子是我跟我心爱之人的,只是父皇不许,为着皇室的颜面,我才不得已答应了赐婚,这事就皇宫和薛家的几个人知道,父皇也下了严令,就是知道的人也不敢说。今日我既告诉你,我也不怕,我信姐姐,只是我真心讨厌薛泽行,大婚当日起,我们就是分房而居的,大家各顾各的,他家为财,我只为名,即便孩子出生也是跟我姓,断不分他薛家嫡长孙名分。这么清清楚楚了,他还是自说自话就来找我,厌烦的很。”
谢景苏确认道:“你可曾拒绝?”
“我拒绝不止一次!”萧茂云都拔高了声音,“宫门口,府门口,我再三说过,各管各的,我自已出去,自行回来,不用劳烦他,他每每找借口,在人前装出深情于我的样子,当真恶心。”
谢景苏依旧顺着话安抚:“许是他也想做做表面功夫,你别因着他气着自已,不值当,只当有个下人跟着罢了。”
“呸!他也配!”
萧茂云突然站起身,往地上啐了一口。
谢景苏竟没想到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心中暗暗已经猜到还有其他事。
便又故作不知地开口:“如何不配,据说这位薛公子天资聪慧,人又是一表人才,十六岁就得了诗名,要不是当朝驸马不入仕的规矩,只怕今年的秋闱他也是榜上有名呢。我之前听宸王殿下说起,赐婚前,陛下考过薛公子文字,直夸好才情。”
谢景苏边说边观察对方的神色,她说的不假,这的的确确是薛泽行在众人前的形象。
萧茂云冷哼一声:“那都是父皇做给别人瞧的,薛泽行这个人有点才华,却只会些拈酸的风月之词,什么远见也没有。”
“那就当做做戏,不气了。”谢景苏起身扶着她,给她顺气。
萧茂云突然来了脾气,小孕妇的倔强上来了,愣是劝不住:“我不,让他滚!我不要跟他一道走,再这样我都受不了要回宫去住。”
“你别急,我帮你支走他。”
谢景苏说到做到,她只下楼交待了两句话。
没一会儿功夫,小丫鬟就活蹦乱跳地回复杏儿:“驸马走了。”
杏儿大喜:“哎呀,四姑娘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驸马不声不响就离开了?”
“最简单也是最笨方法,让伙计那糖浆倒了他一身,掌柜的出来赔个衣裳钱罢了,只是他总不能穿这一身,“甜甜蜜蜜”地继续等着吧,自然回去换了,只怕一时半会的来不了。”
“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只是连累你亏了生意。”
萧茂云有点不好意思,她原就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她喜爱民间烟火气,常溜出宫,感受民生人情,知道酒楼客栈,也非容易。
谢景苏拍拍她的手:“你且放心,他现在看重他的驸马名气,要是人家都赔了钱,他还不依不饶,那岂不是这个驸马架子大。”
萧茂云点点头,更佩服了一把谢景苏,随即问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景苏呀,我之前听说薛家曾经求娶你,如果他像你说的那般好,你之前怎么不同意?莫不是那会就跟我六哥情投意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