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苏脑海里闪过那个骑马的少年背影,心里不由得低落起来。
回忆起这个宸王,便是当今陛下第六子萧晏城。
讲起来他们都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萧晏城曾跟随谢随之历练,在谢家军中也呆过,记得自已幼时跟着母亲去拜访老王爷老王妃时,有个黑黢黢的小男孩跟着老王爷学骑射,还差点打着她,赶来致歉的小脸在见到他时,登时就涨得通红。
后来,自已是猜到他的心意的,可是这个木头就不开窍,不声不响,在一众皇子里也不算突出,若不是皇后的亲子,只怕连亲王的位置都混不到。
再后来,自已前世嫁给了薛则行,这个小木头就去遥远的南方历练,自已再也没见过,前世刚成亲,那时在薛府还算自由,曾溜出来为他送行,但只在城楼上远远看到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欸?背影?
好像自已在重生时的梦里,也有类似的背影,怎么会梦到他呢?
谢景苏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难道自已对他是有心的?
“小姐说什么呢?”
闻香正在给她梳妆,小姐又开始絮絮叨叨,不知道嘀咕什么了,自从小姐大病痊愈后,闻香她们几乎都习惯了小姐这个小行为。
“小姐,老爷夫人来喊你去见客。”
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想来是人到了。
谢景苏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已,一套软银轻罗百合裙,加上一对双环髻,娇俏可人又不失大气,脸上一点淡妆还算完整。
“小姐,怎么,不合适吗?”
闻香以为是今天的妆造不合小姐心意。
“闻香……这也太好看了吧,会不会有点隆重?”她突然莫名生出一丝扭捏来,她也讲不上来。
“隆重吗?不会呀……”
“那走吧。”
闻香觉得小姐怪怪的,何时见客,变得这么小心起来,不由得想到是今天这位客人的关系。
“宸王殿下请上座。”
“谢将军言重了,我是晚辈,坐这边就好了。”
“无妨的,父亲,我来陪殿下喝几杯。”
谢景苏还未到用膳的二厅,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她整了整衣裙,才迈了进去。
“父亲,母亲。”
姜雪对她招手道:“苏苏来了,快见过宸王殿下,看看,还记得吗?”
谢景苏朝着母亲说的方向盈盈一拜,才慢慢抬头。
与模糊中的印象逐渐重合,眼前的人正是出现在谢景苏多番梦境里的男人,剑眉,薄唇无不一致。
“见过宸王殿下。”
“问四姑娘好。”
两人客气得不像话,反不自在起来。
这一幕落在谢随之夫妻二人眼中,别有一番味道,俩夫妻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心底的。
“此番,回来得匆忙,我带了点薄礼,给四姑娘。”
谢景苏吃惊地在爹爹的授意下接过礼盒道谢,萧晏城这世的脑子重新长了吗?
这么直接?
打开一看,是一对鸡蛋大小的白玉。
“这是汉白玉吧!”谢景瑜是个见多识广的,他曾带兵驻守南海时了解过,比黄金更珍贵,岂不说它的采摘难度决定了它的稀有,光是色泽上就已经普通玉石无法比拟的。
更别提是打磨的这么完美的了,价值千金也是难说的。
“小女怎么受得起……”谢随之这么一听,也坐不住走过来,但是他倒没有直接开口让谢景苏拒收的意思,反而说半句留半句。
萧晏城是个聪明人,直接点明了。
“我知道,老太太刚去了,谢小姐大孝守三年,婚事暂时搁置,但晏城之心已在,望谢小姐日后多多考察。”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萧晏城的意思很明白,他想娶谢景苏,即便守孝三年,他愿意等,期间谢家可以好好考虑他。
谢随之受宠若惊,什么本事能让一个皇子亲自上门表心意呀,也没听女儿说过她和萧晏城关系如此好呀。
谢景苏更是懵逼,印象里的萧晏城只会远远观望,她想跟他说两句,都能把人搞个大红脸,她当天晚上就派了青白去打探了一下虚实,莫不是这个萧晏城是假扮的吧?
自已又跟父兄一再解释,自已真的和宸王殿下没什么。
“苏苏,你不厚道,你跟宸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不告诉三哥。”
“不许瞎说!”谢随之故作正经,但也好奇地紧,“苏苏,怎么不跟爹爹说,爹爹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们信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有这心思,而且我跟他多少年没见了,我更是不知道他今天会这样说。”
"不管怎么样,宸王殿下比薛家靠谱一百遍,我站宸王殿下。"谢景义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也站宸王。”
“子附议……”
大哥二哥紧随其后,连在一旁看戏的姜雪也默默举起手来。
“等等,我可没说我要嫁给他,而且三年之孝,他说要等的。谁知道人家等不等得住。”
“这也是,宸王现如今风头正盛,这些年他一改以往的散漫之态,励精图治,上参朝政,下临战场,一度和三皇子宣王比肩。”
“大哥,你确定说的是宸王?”
谢景苏后来在青白那边也得到证实,现在的宸王不比前世的愣头青,性格大变,杀伐果决,纪律严明,有新意有主见,皇帝对此大加赞赏。
谢景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已的疑惑,前世里他不是这样的呀。萧晏城是经历了什么,在自已还没相遇的这几年,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和改变,那他的这番改变是好是坏?他又为的什么呢?
谢景苏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也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行动。为了第二年的初夏的事儿,她最近可谓是努力地研习双陆,因为她知道薛家不会善罢甘休,那个自傲的薛家三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