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此时已然清醒,正倚着二楼栏杆俯瞰下方情形。
“李莲花,可有何发现?”
方多病调匀气息,凝视着一楼杨昀春率监察司众人与杀手激战正酣。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武艺稀松平常,使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料想杨兄足以应对。”
李莲花观察片刻,见下方并无自已可插手之处,遂转身不再关注,轻拍方多病,示意其随自已回屋。
甫一回到房间,便见屋内已有一人背对房门而立。方多病恐其对李莲花不利,拔剑横于身前。
“来者何人?”
李莲花绕过方多病,将其手中之剑压下。方多病一脸愕然,茫然不解。
“莫要总是如此冲动,乃是熟人。”
闻听是熟人,方多病顺从地将剑收起,靠近李莲花,压低声音问道:“是谁啊?我可识得?”
李莲花并未回答方多病,仅是将他的头从耳边推开,而后走到桌边坐下。
“药魔,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方多病闻听是药魔,悚然一惊,霍然坐到李莲花身旁。分别为几人斟上一杯茶,屏息静气地看着李莲花与药魔唇枪舌剑。
药魔转身看向李莲花,并未移步至桌边,亦未触碰那杯茶。药魔审视李莲花全身,果见其腰间有一布袋。
“李门主,如今当称您为太子殿下,老夫今夜至此,是为给封磬传一句话。”
李莲花轻抿一口茶后,放下茶杯,杯底轻叩桌面,发出一声微响。
“哦,何时药魔竟成了封磬之人,不知笛盟主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太子殿下,无需对我冷嘲热讽,我与封磬不过是相互利用,并未背叛盟主,盟主断不会因此对老夫如何。况且,封磬所予之物,相信太子殿下亦会颇感兴趣。”
李莲花被药魔沙哑之声高呼太子殿下,惊得寒毛直竖。他甩了甩衣袖,似是要甩掉满身的鸡皮疙瘩。
“药魔,还是称我李门主罢!封磬让你传何话,不妨直言。”
“好,李门主果然爽快。封磬给了我一张药方,乃是忘川花的提炼之法,如此提炼后,忘川花的药性不会过于猛烈,更易吸收且无后顾之忧。炼成之后,六成归李门主,我自留四成,条件是李门主须回京继承大位。”
方多病听到此处,不禁心生疑惑。
“如今李莲花的毒已解,忘川花对他已无用处,封磬怎会以此相胁?”
药魔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仿若一个反派正看着正派少侠在绝境中苦苦挣扎。
“方少侠不妨问问李门主,他是否想救大熙皇帝,是否想救他的爱女。”
药魔的话让方多病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转头凝视着李莲花,等待他的解释。
李莲花轻抚着腰间的布袋,沉默不语,房间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紧张的氛围如阴云般悄然蔓延。
“李莲花……”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面带忧色地摩挲着布袋,许久不语,不禁忧心忡忡地又唤了一声。
“封磬不愧是南胤复国的首领,为了复国真是机关算尽,李某深感钦佩。不错,忘川花我的确需要。但如今忘川花在我手中,京城太医院人才济济,未必无人能研制出药方。药魔,你若想以药方换我手中的忘川花,怕是打错了算盘。”
药魔敛去面上笑容,自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那玉盒大小恰似女子盛放胭脂之盒,其中所盛之物令人难以揣测。
药魔将玉盒递与李莲花,示意他开启一观。李莲花接过,轻轻打开,只见一片小巧的叶子静卧其中,尚带着清晨的露珠,仿若刚自枝头摘下。
李莲花见方多病想看,随手便将叶子递予他,继而看向药魔,静待其解释。
药魔指着这小巧的玉盒,向李莲花言道。
“此乃我自封磬所给之药引上摘下,若无此药引,即便太医院之人绞尽脑汁,亦难以炮制忘川花。”
方多病将叶子取出,仔细端详,随口问道。
“嗯,如此神奇,那此药何名?”
“封磬言此药名为神芝草,乃南胤皇族所珍藏。”
“既已知晓其名,我天机山庄家大业大,重赏之下,岂会寻不得此草,又何须与你药魔合作?受他封磬威胁。”
药魔摇头。
“天机山庄固然不凡,然而大熙皇帝恐难以久等。如何,李门主,可愿将忘川花交予老夫?”
李莲花笑了笑,取出装有忘川花的盒子,稳稳地放置在桌上。药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几步,似乎想要立刻将其据为已有。李莲花却将盒子往旁边轻轻一移,使得药魔无法触及。
“药魔,急什么。这忘川花给你自然可以,但我又如何知晓你何时能够炼成,炼成之后是否会如约给我六成?因此,在前往京城的这一路上,还需劳烦药魔与我们同行。”
药魔一心只想得到忘川花,其他条件皆可应允。
“唯有一事需烦请李门主,我那些用惯的物什都留在了金鸳盟未曾带来,还需你派人前去取来,炼制忘川花尚需一些辅药。”
方多病见事情已谈得差不多,便站起身来。
“此事容易,我这就去找杨兄,让他派人前往金鸳盟处理此事。”
言罢,他便欲出门寻找杨昀春。李莲花连忙将其拦住,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方多病。方多病接过来一看,竟是四顾门门主令。
“咦,这令牌你不是已当掉了吗?”
“给你便拿着,你让杨兄的人持此令牌去办事,以免百川院的人从中作梗。”
“好吧,那我去了。”
“速去速回,莫要耽误正事。”
李莲花不愿多谈令牌之事,直接将方多病推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