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际,走火入魔的肖紫荆竟然超常发挥,李莲花仓促应对,颇有些力不从心。李莲花内心实不想伤害肖紫荆,他对李相夷虽非全心全意,但对乔婉娩却是一往情深。只为了阿娩,他也不愿与肖紫荆动手。
李莲花一面抵挡肖紫荆的剑势,一面竭力想让肖紫荆冷静下来。
“紫荆,阿娩已然离去,你此刻若去追赶,或许还能追上。此后李某将长留京城,你与乔姑娘的喜宴,我怕是无法参加了。”
“休要多言,我与阿娩之间,有你横插其间,实在是多余又碍事,今日我必除你而后快。”
肖紫荆双目赤红,再度攻来,招式狠辣,仿若舍生忘死,实则就是以命相搏的路数。李莲花被逼无奈,只得使出新创剑招,一招寥落空山对雪色,才使肖紫荆略微恢复些许神智,缓缓收手,不再挥剑。
“紫荆,可醒了?若尚未醒,李某尚有一法,欲请紫荆一试。”
肖紫荆面色阴沉至极,虽已从走火入魔之态中苏醒,然其宁愿未曾清醒,最好借机将李莲花斩杀。然此刻清醒之他,已失那以命搏命之勇,绝非李莲花敌手。
“我与阿娩之事,无需你置喙,日后你最好莫再现于我与阿娩眼前,否则,哼…”
肖紫荆色厉内荏言罢,仰头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李莲花伸手,作挽留之态。
“紫荆,久别重逢,何不稍留与我叙旧。我还有很多话想要与你说啊!”
肖紫荆似被李莲花所惊,行速愈疾,须臾,便已杳无踪迹。
李莲花望着肖紫荆仿若狼狈而逃之背影,无奈摇头轻笑。
“无趣,无趣得很呐!”
“何事无趣?你在此处为何还如此耽搁,万公公已询问数次了。”
方多病自前方而来,甫至便闻李莲花摇头道无趣,实难理解李莲花此等恶趣。
“哦,这便走了。小宝,你如何回来了,可曾见到杨兄?”
方多病颔首。
“见到了,他言你们遭遇了肖紫荆,你令他先行,你一人应对。你可有恙,肖紫荆可曾对你如何?”
方多病关切至极,其态度总能温暖李莲花那颗历经世事已然冰冷的心,炽热无比,自头至脚心皆暖。
“无妨,我岂会有事,我又非琉璃所制,况且我如今百病尽消,武功亦更上层楼,紫荆绝非我之敌手。”
方多病翻了个白眼,着实难忍李莲花这般自吹自擂。
“你便自夸吧,现今言你乃李相夷,谁会信?反正我是不信。”
“不信便罢。亦不知是谁得知师父乃是我时,竟哭鼻子了。”
方多病被李莲花戳破丑事,霎时面红如霞,仿若烟霞拂面。
“谁哭了,谁哭了,反正我没哭。你这为老不尊的,莫要总拿我寻开心。”
“权当是彩衣娱亲罢…”
“岂有这样彩衣娱亲的?”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不知不觉便走出了金鸳盟,来到了万公公等人的车架旁。只见那是一辆看上去极为华贵的马车。马车通体流光,所用材料乃是上等紫檀,其上雕刻着花鸟虫鱼,镶嵌着宝石珍珠,又以锦缎和各色绢纱装饰,车厢宽敞,足可容纳一名成年男子躺卧。拉车的四匹马亦是神骏非凡,毛发亮丽,双目炯炯。
方多病凝视着这般阵势,用手肘轻碰李莲花,压低声音在李莲花耳畔说道:“如此一比,李莲花,你的莲花楼可就逊色了。”
李莲花整了整衣袖,迈步向前,对万公公言道:“公公,此等阵仗是否过于隆重了?李某的性命可承受不来啊!”
万公公面色凝重,躬身作揖至地。
“老奴惶恐,此皆陛下旨意,老奴岂敢妄为。”
“我朝陛下真乃英明神武,李某钦佩。既如此,时不待我,即刻启程罢。”
言罢,李莲花不顾万公公是否回应,径直唤方多病登车。万公公见状,急趋上前阻拦。
“这,殿下,此举有悖礼数啊!此车驾乃太子规制,方公子万不可乘之!”
“嗯,可方公子乃我贴身护卫,无他在侧,我心难安啊!”
李莲花向方多病使个眼色,方多病当即会意。
“正是,我须护李莲花,哦不殿下安全,万公公便通融通融罢!”
“这,这这,唉,老奴权当未见。起驾…”
方多病上车后,默不作声地将车上门窗紧闭,随后一脸肃然地问道:“李莲花,你是否有要事需我去办,且需瞒着他人。你大可放心,我向来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李莲花不禁心生无奈,虽确有秘事需暗中处理,但也无需如此紧张,仿若地下接头一般。
“你可会内力传音?”
方多病这才回过神来,知晓是自已过于紧张了,当即伸手欲将窗户打开。李莲花却将其拦住,以内力传音道。
‘一个时辰后,你替我打个掩护,我去找妙手空空处理些事情。’
‘你如何与妙手空空取得联系?要不你将联系之法告知于我,由我去办!’
‘他此人疑心甚重,你未必能寻到他。就如此安排,我外出半日必归,你务必小心行事。’
“罢了!你务必谨慎,如今你已非江湖游医,乃是一国太子,你的安危关乎江山社稷。”
“晓得,晓得,年纪尚轻,怎地如此啰嗦。”
“哼,不知好歹,我若再理你,便是那狐狸精。”
言罢,方多病转头不再看李莲花,显然被李莲花气得不轻。李莲花面露尴尬之色,摸了摸鼻子,自知玩笑开过了头,遂伸手拽了拽方多病的袖子,轻轻摇动,似有撒娇之意。
“小宝,小宝,是我之过。提及狐狸精,我有些挂念它,不知空空是否将其照料妥当,亦不知它是否有想念我。”
方多病感受到了李莲花的歉意,遂转过身来,面向李莲花,沉声道。
“如此亲昵之称呼,竟还‘空空’,哼!那狐狸精定然不会念及你,难道是念及你那神乎其技的厨艺?恐怕早已将你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不气了?”
李莲花凝视着方多病,眼神中透露出宠溺之意,方多病仅存的一丝火气也在这目光中消散无踪,他略显羞涩地侧过头去,轻声应了一声,甚是乖巧,李莲花见状,也不禁莞尔。
车马粼粼,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一个叫青山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