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李相夷,你够了!”笛飞声看着眼前这个颓丧的李莲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曾经的李相夷,意气风发,豪情满怀,而如今却变得如此脆弱。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变化,忍不住将手中的刀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对着李莲花低声怒吼道:“变成蛋了,就想办法帮她变回来啊!你在这里愧疚、哭泣又有什么用呢?”
“对啊,李莲花。既然师妹说她是东海龙族,那么她必然还会回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阻止封磬颠覆江山社稷的阴谋。”一旁的方多病也焦急地说道。他深知当前局势的严峻性,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李莲花听着笛飞声和方多病两人的连番劝说,心中的悲痛逐渐平息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已的情绪,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的泪水已经干涸,但仍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他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对着二人说道:“好了,不过一时情难自禁罢了,倒是让你们一个两个都着急起来了。放心吧,我不会一蹶不振的。”
笛飞声和方多病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他们知道,李莲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弱,但内心深处却是无比坚韧的,他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的李相夷。
李莲花宛如从悲伤的泥沼中艰难跋涉而出,思绪渐渐明朗。蓦地,他忆起自已毒发之际,明明已成功将师娘解救。然而,此刻举目四望,却未见师娘的踪迹。
他心头一震,慌忙扭头看向方多病,焦灼地问道:“方多病,师娘呢?”
方多病赶忙应道:“哦,师祖婆婆是笛飞声带回来的,此刻药魔正在为她解毒。”
李莲花眉头紧蹙,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阴霾。他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师娘中了何种毒?”
方多病叹息一声,徐徐说道:“师娘中了大量的无心槐,这毒极为凶险,药魔言即便解了药性,师娘的内力武功也定然难保了。”
李莲花的心瞬间如坠万丈冰窟,他深知药魔医术出神入化,可既然药魔说内力难保,那必定是确凿无疑。这一刻,李莲花对单孤刀的恨意如火山般喷涌,达到了巅峰。单孤刀如何对待他,他都能宽宏大量,都能既往不咎,但单孤刀三番五次为了一已之私谋害师父师娘,师父被他残害,师娘又被他害得功力尽失,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那单孤刀怎样了,阿飞你可是已经将他斩杀?”
“没有,我把他带回来了,你自已发落,就在楼下躺着呢。”
说着,笛飞声下巴一扬,示意李莲花自已到楼下看看。
李莲花心中暗自思忖着,他觉得是时候跟单孤刀算一算这些年来的旧账了。然而,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方多病——照顾好李莲蕊,也就是那个龙蛋。他郑重地将这个龙蛋托付给了方多病,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方多病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会全力以赴保护好李莲蕊。他向李莲花保证道:“李莲花,你放心,即使我自已遭遇危险,也绝不会让师妹受到任何伤害。你去处理单孤刀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李莲花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方多病的决定表示理解。他深知这是一个复杂的局面,对于方多病来说,面对自已的生父可能会带来更多的困扰。于是,他说道:“好,不去也好,那毕竟是你的生父。而且你和阿飞已经守了我两天两夜,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等我处理完单孤刀的事情,我们就立即出发前往金鸳盟,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想办法救你的师妹。”
说完,李莲花轻轻地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示意他和笛飞声好好休息。随后,他转身下了楼,准备好好和单孤刀聊一聊。
楼下的单孤刀犹如死狗一般,仍在昏迷当中,笛飞声那一手刀可谓是力沉千钧,如今单孤刀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李莲花望着身上染血、昏迷不醒的单孤刀,念及最后一丝同门之情,将内力如潺潺流水般输给他,这才将他唤醒。
单孤刀的眼皮微微颤动,人也逐渐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蹲在旁边的李莲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缩了两步。身体的本能反应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心,显然,单孤刀自始至终对李莲花都心怀恐惧,无论他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师兄,你如此惧怕我?”
李莲花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笃定无疑。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怎会惧怕于你。你这将近八年的时光,是否一直都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碧茶之毒毒发的滋味定然如万蚁噬心般难受吧!哈哈哈,你不是自视甚高吗?怎的,昔日的兄弟背叛你,你创立的四顾门将你弃如敝履,你的女人也转投他人怀抱?哈哈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什么天下第一,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还不是被我单孤刀玩弄于鼓掌之间,哈哈哈……”
李莲花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静静地聆听着单孤刀那如毒箭般的讥讽言语,却没有丝毫的反驳。单孤刀所言,又何尝不是事实呢?李相夷的确是心比天高,争强好胜,正是他那不听劝阻的执拗,才引发了东海之战,致使四十八位兄弟一去不复返。然而,这一切皆是李相夷一人之过,为何要让无辜的师父师娘受到牵连?想到此处,李莲花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已的情绪,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揪住单孤刀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拽了起来,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好,你恨李相夷,我明白;我愿意承担,你怎样报复李相夷都无妨,可你为何要加害师父师娘,他们究竟有何过错?他们含辛茹苦地将我们养大,倾囊相授武艺,又有何罪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究竟是为什么?”
“呵,呵呵呵,他们何错之有?他们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为何要将我带至山上,让我在山下安然度日岂不是更好?把我带上去又让我与你一同习武,却又处处贬低我,挖苦我,莫非,我生来就注定要矮人一头吗?你以为师父师娘就是善人啊,哈,他也只是因未能及时救出你们李家而心怀愧疚,才对你予以补偿罢了,倘若你没有那般卓越的武学天赋,你以为他会对你倾囊相授吗?我告诉你,那是绝无可能的。”
单孤刀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充满了对漆木山和岑婆的不忿和恨意,也饱含着那些年自已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满腹委屈。单孤刀暗自思忖,自已的那点小心思,漆木山和岑婆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们漠然视之,毫不关心,毫不在乎罢了。不过,这些还是不必让李莲花知晓了。
“你这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父师娘对你我向来一视同仁,何曾有过半点不公平之处。即便师父有时对你疾言厉色,那也是对你恨铁不成钢,你怎能因此怀恨至今,还对师父师娘下此毒手。今日,我定要为师父师娘报仇雪恨,你还有何遗言要说?”
“呵,就算今日你将我斩杀又能怎样?你终究是在劫难逃,金鸳盟还有一份大礼在等着你呢!”
言罢,单孤刀紧闭双眸,再不发一言,只等着李莲花给他一个痛快。
李莲花凝视着如此模样的单孤刀,心中了然,怕是难以从他口中问出在金鸳盟布置的后手了。他仰头向天,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而后侧过身去,犹如疾风般一掌将内力送入单孤刀的心口。单孤刀闷哼一声,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头软倒地,魂归黄泉。
“师兄,一路走好,这一世,我们就此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