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夜无眠的艾汀顶着个黑眼圈,满意地看着自已身前的药水。
那是她专门为自已父亲配制的魔法药剂,虽然原材料都是颇为常见的,却也还是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魔法药剂没有名字,而且配制起来也并不复杂。早早完成了魔药的艾汀坐在桌子旁边,借着月色注视着那瓶药剂。对于她来说,这不是一份普通的魔药,而是她父亲今后的希望。
艾汀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自已突然用魔法的力量治好了父亲,整条街区的人一定会知晓,自已在麻瓜面前滥用魔法的事情也会被传出去。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准备。
根据魔法部的规定,巫师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后,需使用“遗忘咒”来让麻瓜忘记这一切。然而对于艾汀来说情况则有些不同:她打算在治好父亲以后便跟着父亲一起出门,遇到有人问起父亲的情况便直接对其使用“遗忘咒”,让对方忘记自已父亲生病的事情。
这样做其实也存在风险,但艾汀父亲的情况也只有周围的邻居知晓,而且在这片区域居住的人特别少。艾汀相信她自已能够做好这一切。
简单洗漱后,艾汀叫来母亲芬娜一起来到父亲奥尔塔的床头。随后她起身,在父母的注视下轻轻掏出魔杖。
“以声隔绝。”
一道淡蓝色的魔法光罩以艾汀为中心向四周缓慢扩散,笼罩了整间屋子以后才停下,而后魔法光罩褪去颜色,但是若仔细观察,依然能够看到房间的某处似有波纹流转。
这是一个双向隔绝声音的魔法,使用后会形成一个防护罩,防护罩内的声音无法传出去,防护罩外的声音也无法传进来。多数被用于商讨机密或者不想被别人听到的对话。
虽然艾汀的父母早就知道自已的孩子是巫师,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艾汀使用魔法。他们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艾汀一大早神神秘秘的把他们叫在一起到底要干什么。
“爸,妈,接下来我要跟你们说的事绝对不能外传,所以我才会用这样一个能够隔绝声音的魔法……我想我能治好父亲了。”
艾汀先是解释自已为什么要突然使用魔法,然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将自已的计划说与二人听,
“我配制了一种魔药……就是一种汤药,父亲喝下它就能痊愈了,以后再也不用每天在床上躺着,再也不用喝那些口苦的药了!”
奥尔塔与芬娜对视,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震撼。不愧是巫师,轻易的就做到了大部分医生无法做到的事。
实际上艾汀父亲患病之初,母亲芬娜带着他几乎寻遍了方圆村落的所有医生,他们甚至到很远的地方求医,但都没有收获,唯一一位名医也只是给奥尔塔开了暂缓病症的药,但那既不治标,又不治本。
现在听闻自已的女儿能够彻底治好奥尔塔,艾汀的父母皆是喜出望外。芬娜连忙握住艾汀的手:“孩子,你真有把握治好你父亲的病?”
艾汀点头,她看着自已的父亲,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却看着像六十多岁,她比谁都明白自已父亲这些年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也明白家庭生计的重担都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是多么的困难。
而现在,自已有能力逆转这一切!
然而,父亲奥尔塔却有些担忧。
“可是……我听说……咳咳……你们巫师不是不能随便……对我们这些……咳咳……普通人使用魔法的吗?”
芬娜一听,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刚才自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填满了内心,完全没意识到艾汀的举动很可能给她自已引来祸端。
“是啊孩子,你是巫师,而我们只是普通人……”
奥尔塔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芬娜连忙将早上刚熬好的药喂给他,喝下药以后,奥尔塔感觉自已的状态好了一些,他看着艾汀,认真的说道:
“孩子,你的心意爸爸明白,但是你刚刚才毕业,未来有大好的时间和机会在等待着你,不要为了我们而断了你的前程啊……况且我现在喝了药以后感觉还不错……咳咳……这病,不治也罢……”
艾汀心头一暖,却又有些难受。父母对孩子的爱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最纯洁、最无私的。哪怕他们身陷囹圄,哪怕他们困苦万分,为了给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他们都心甘情愿的忍受一切。
但是艾汀明显已经决定好了,她左手握住母亲芬娜的手,右手握住父亲奥尔塔的手,然后莞尔一笑:
“爸,妈,你们放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没有人会知道我用魔法为父亲治病的事的,别忘了,我可是巫师!”
奥尔塔张了张嘴,他还想说着什么,却被艾汀打断了。
“父亲,女儿学习魔法,不为将来,只为现在。”
奥尔塔看了看妻子芬娜,她向自已点了点头,随后又看着艾汀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
艾汀心头一喜,她从自已的口袋中取出配制好的魔药,向父亲交代好了注意事项。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注意的,就是服用药剂后会陷入沉睡,根据病症的程度,沉睡的时间不定。
奥尔塔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他完全相信自已的女儿。毕竟如果自已的女儿要害自已,那么再怎么防范也都是徒劳的。
于是奥尔塔在艾汀和芬娜的注视下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随后一阵倦意袭来,不多时他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确认了自已父亲状态一切正常以后,艾汀要求母亲芬娜继续出摊卖水果——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人们起疑。而她自已则留在家中持续观察父亲的状态。
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治疗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可不想因为自已的疏忽而酿成大错。
接下来的几天,奥尔塔一直陷入沉睡,母亲芬娜也不止一次表示过担忧。但奥尔塔的呼吸正常,芬娜也就不再过多关注此事了。
一直到十天后的早晨,伏在奥尔塔床头的艾汀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