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睁眼。”云瑶轻声叮咛,把眼周也涂上药膏,再从镯子里取出纱布,将元岱眼睛包好。
“不要动它,明日才能拿下来。一日三次,不可间断。”云瑶把雪清膏交到衣容手上嘱咐。
衣容听得困惑,但觉得不可能是不回家的意思,接过药应声,“好。”
两方武功相当,杀手人虽多,但天机阁秀卫利刃不俗,而且没有持一种武器的。
杀手们束手束脚,不知哪个陡然回身就飞出什么来,这架打得心里憋屈。
这厢,洛湛飞出莲扣,将一个杀手的脖子缠住,眨眼间封喉。
随即,夜寒一声口哨,秀卫皆退,灌注内力的雀展抛到半空,雀展飞转,射出七十二银针,如流星雨一般。
逃过的不是没有,实在不易。
刚逃过银针,玄晶扇又来了,打着旋飞转,扇边锋利无比,最让人应接不暇的是还有毒!
杀手们心里窝火,恨不能扑下玄晶扇嚼吧嚼吧吃了。
“撤。”杀手中不知哪个叽歪歪喊一声。
死了半数的人,连玉玲珑的影子都没摸到,及时止损吧。
奚泽与焰烈打得同样抓心挠肝,急头白脸。
飞镖不飞镖的后面拴个绳,飞过来他躲过,以为完事了,没想到焰烈一扽绳,飞镖又从背后回来了,冷不防奚泽惊出一身虚汗。
焰烈虚晃一招转身就跑,被惊到的奚泽暴脾气纵身就追,焰烈右手一抬乌漆麻黑的不知飞过来个什么东西,直朝奚泽面门。
奚泽半空旋转躲开,落在原地怯于再追,转身回跑。
“别追了。”云瑶喊住焰烈。
“……”也被虚晃一招的焰烈不爽,瞪着奚泽逃离的背影。
云瑶径自蹲在娟衣身边,沉默不语许久。
洛湛拍拍云瑶单薄的肩安慰,“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有好多兄弟挂彩了。”
江湖打杀,真刀剑,死伤难免,能保全决不含糊,可若无法挽救也要释怀。
还是那句话,多照顾活着的人。
云瑶默然点头。
从衣容“百宝囊”里挑拣出伤药和白布,大家互相敷药包扎。
云瑶站在静处看南岳的方向。
洛湛、夜寒和羽凌风眼角余光都瞧着云瑶,没有见到凤九卿,十之八九被岳拓转移去了南岳,她一定在思量怎么救出凤九卿?
无论怎么救,他们都会一起前往。
“姑娘,可以走了。”焰烈站在云瑶背后说。
云瑶敛眸,手伸进袖口取出霜白丝帕,递给焰烈。
焰烈瞧着里面像是包着东西,双手接过来打开,眸光一滞,听着云瑶说:“给娟衣戴上吧。”
“!”焰烈想不通,怔怔看着云瑶孤凉的背身。
以前他知道姑娘不会做凤云瑶太久,可自打允了与摄政王的婚事,他觉得姑娘会告诉南宫聿真相,或恢复原貌继续做忠勇侯嫡女,或远离朝堂,也会过得逍遥自在。
他怎么也想不到,姑娘做出这样的抉择,这岂不就与南宫聿再无瓜葛了?
就算要去南岳寻凤九卿,也不必与南宫聿绝别呀?
云瑶一直没说话,焰烈就明白了,她不想解释且已经决定了。
云瑶深深闭上眼,心情晦涩,她能解释什么?
告诉大家她是南岳王上的女儿,岳拓的妹妹吗?
说岳拓危在旦夕,她不忍失去这世间仅存的亲人,要去救他吗?
不多时,焰烈将冰蚕假面给娟衣戴好,地上就躺着一个死了的凤云瑶。
云瑶缓缓睁开眼,许是山风大吹得她迎风流泪,云瑶抬手试去眼角的滢珠说:“都回吧。”
回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帮她把戏演完。
“那姑娘你……”衣容问去哪的话说到一半,就想到那应该是个秘密,不能太多人知道。
云瑶思量一下,不想大家太担心,说:“都回燕瀛等我消息。”
姑娘果然要远赴南岳。
“我随你同去。”洛湛坚定说。
怎么能让子佩一人入虎穴?
夜寒点点头,意思他也得去。
“焰烈照顾姑娘多年,走南闯北,这次怎能例外?”焰烈说。
“元岱眼睛好了就去寻姑娘?”树后传出元岱的声音。
在羽凌风要说话前,云瑶转身,看着大家无奈道:“都回去把事情办妥再说。”
话落,她眸光幽暗看着娟衣。
南宫聿说过,她若再离开,他永远不会原宥,这一次离别,应再无重聚的可能。
云瑶声音突然弱了许多,垂眸掩去眸中伤感说:“同他说……我想回凤家,九泉之下相伴爹娘。”
大家都默默思忖,这事儿必须重视,南宫聿不好蒙混。
羽凌风走近云瑶,默然递给她一个锦袋,云瑶接过来隔着锦布摸了摸,朝羽凌风眉宇微哂,轻声赞扬:“办得真快。”
羽凌风翻翻眼皮,瞧着云瑶嫌弃道:“笑得真假。”
云瑶眼神变不善,能看出是笑很难得了,不要要求太高,本姑娘今年刚及笄。
羽凌风俯身凑近些,低声对云瑶说:“最近南岳那边的生意比较多,我不得不去照看。”
“......”云瑶美眸使劲儿睨羽凌风,欠扁!
秀卫将娟衣的尸体抬走了。
云瑶从羽凌风给的锦袋中取出红色梅花玉,交给焰烈,她曾在南宫聿面前将玉佩给焰烈让他去办事,由他还回来才合理。
锦袋中还有一块玉,她系好锦袋放入袖中镯子里。
“多加小心,我们很快赶来。”夜寒担忧地说。
云瑶点头,看过每个人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云瑶走后,洛湛三人实在放心不下,商量后决定派两名秀卫跟着,人太多恐打草惊蛇。
......
云瑶沿着阿尔山山道前行,天见亮,半路遇一老叟赶着驴车。
她询问:“老翁可否带我一程?”
云瑶戴着围帽看不清长相,但老叟听声音就知她是位小姑娘,连忙应承:“快上来吧,姑娘家一个人走山路不安全。”
“多谢。”云瑶单手扶着车边沿,轻盈跃上。
“驾,喔喔。”老叟吆喝,驴子迈开步,脖上红绫悬挂的铃铛,随着它的步伐发出有节奏的叮哒叮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