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浥尘躲得远远的。
这群人,可是当初想吃她绝户的苏家人。
她父亲苏文山是苏家的私生子,很早就被苏家遗弃了,一直在福利院长大。
等到苏文山成了大学教授,成了渭城教育局的考试研究员,苏家人找上了门来,要他认祖归宗。
苏文山不愿意,也不愿跟苏家人牵扯太多,便带着妻女移居至江城。
可是,连苏浥尘也没想到。
当报纸上刊登了她父亲的讣告,竟然突然冒出来无数多的直系亲戚,试图分走她父亲留下来的遗产。
苏浥尘被逼无奈,才想出跟陈以豪合作,把全部遗产悄无声息的转移至他的名下。
苏家人上次吃了陈以豪的瘪,这次打着要替苏浥尘出头的名义,发誓要跟陈家人好好算一算账。
两边打得不可开交,无比精彩。
女人扯着头发,互相吐唾沫。
男人推来搡去,先是骂骂咧咧,很快就动起了手。
苏浥尘见有人流血了,怕再闹大,警察就要出来调解了。
她瞅准时机,冲进了人群。
陈以芳正跟苏家一个大婶扭打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浥尘的靠近。
她猛然往后一挥手,把苏浥尘手中的骨灰盒打落在地。
骨灰像是黑色的碳墨,挥洒了一地,和脏污的泥水混为一体。
众人都懵了。
王英花见自已儿子的骨灰被撒了,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冲苏浥尘扑了上去,又打又骂。
苏浥尘忍着脸上的痛,重重的挤压着腹部藏着的血包。
鲜红的血,沿着她的腿跟再到脚踝,和泥土骨灰混为一体。
污脏的泥水,瞬间变成了暗红的的浑浊。
众人惊呼,“不好了,流产了。”
苏浥尘早就准备好的救护车,很快疾驰而来。
当她被推进救护车后,门关上的那一刹,苏浥尘高高兴兴的爬了起来。
在当她看清车里坐着的男人时,她脑子里空白了片刻,立马夺路而逃。
刚转身,就被男人拽住,几乎是以巨大的力量,将她拖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男人低下头,一张邪魅的脸凑近她的脸,语气戏谑,“这么恨?陈以豪连入土为安的资格都没有了。”
苏浥尘鼻腔里都是松木香的香水味,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男人一脸嫌弃的擦了擦脸,不满的说:“搞什么飞机?”
苏浥尘低下头,躲避开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不好意思,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我可能鼻炎犯了。”
男人一脸不爽快,把脖子直接蹭在她鼻子前,冷笑了一声,“过敏?那你多闻闻,你就免疫了。”
苏浥尘无比紧张的四下张望,试图寻找可以逃脱的机会,一面又轻声请求男人放了自已。
男人圈住酥腰的手,微微加重了点力度,语气轻蔑,“求我,诚意呢?”
苏浥尘一听到“诚意”这两个字,就想到了上次那个不干不净的吻,顿时有些恼火。
苏浥尘不耐烦的说道:“裴先生,请你放了我,否则我会报警。”
裴缚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薄唇勾起一抹嘲讽之意,“报警?你以为你卖点惨,梁牧冶就会上你的当吗?”
苏浥尘警惕了起来。
她记得,那晚她使用苦肉计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可是,裴缚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梁牧冶告诉的裴缚?
虽然那次在院子里发生冲突的时候,她就知道,梁牧冶和裴缚很熟悉,但感觉上两人并不是很对付。
可现在显然裴缚知道了那晚的事,苏浥尘有些纳闷。
但纳闷之余,更多的是郁闷。
苏浥尘也不知道,自已怎么就招惹了裴缚这么条毒蛇,死缠着自已不放,还老跟自已对着干。
苏浥尘原本以为计划里的变数是梁牧冶,但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变数。
苏浥尘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被男人重重的拍了两下。
她又羞又愤,脸涨得通红,刚想开口骂裴缚是个流氓,下巴就被男人掐住了。
男人强迫她看向车后。
一辆出租车,紧跟着救护车。
苏浥尘心中警铃大作。
透过茶色的玻璃窗,她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出租车后座上的两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陈强和陈以芳。
苏浥尘紧张到浑身毛孔都快竖起来了,要是被陈家人发现,自已从怀孕到流产都是假的,她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而此时此刻,耳边传来了男人阴阳怪气的嘲笑声。
苏浥尘收起了浑身的刺,朝裴缚求助。
裴缚眯起眼,大拇指剐蹭着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语气戏谑,“表呢?”
苏浥尘急急忙忙的说:“在,都在。拜托你,别戳穿我,我会按时把表送到你手上的。”
眼看男人一脸惬意的靠着车壁,却没有丝毫松口的痕迹。
苏浥尘涨红了脸,满脸忐忑,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求,求你了,裴太子爷。”
男人一脸淡定的冲苏浥尘勾了勾手指,“我上次好像教过你,该怎么求人的吧?”
苏浥尘看了眼他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像是看耍猴一样看着她。
有几个,眼神里流露出不怀好意跟色眯眯的表情,让人作呕。
苏浥尘知道,此刻自已在他们眼里,跟个玩物差不多。
一个供他们太子爷消遣的玩物。
苏浥尘忽然觉得很难过。
她明明已经在很认真的生活了,为什么命运总是要如此捉弄自已。
但下一秒,她就彻底想明白了。
她这一次如果向眼前的男人妥协,那下一次,他又会提出更无理的要求。
他既不是善茬,那自已也不必卑躬屈膝的求他了。
苏浥尘想明白了,便咬紧了唇,一声不吭。
裴缚见她半天没动静,直起了身子,一脸不爽,“你什么意思?”
苏浥尘脸色恢复了平静,一脸破罐子破摔的冷漠,“士可杀不可辱。”
裴缚冷笑一声,掐着她的后颈,就要强吻。
苏浥尘比他快了一步,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右侧的大动脉处,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再敢轻薄我一下,我们就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