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动,但他依旧保持着镇定。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确认没有异常后,这才缓缓端起自已的咖啡,起身朝着6号桌走去。
来到6号桌旁,牛大力微微欠身,礼貌地对着6号桌的客人说道:“您好,方便拼一下桌吗?”
6号桌的客人抬起头,看了牛大力一眼,随即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你坐吧,正好我也是一个人。”
牛大力顺势坐下,目光落在对面客人手中的报纸上,笑着说道:“您也喜欢看申报啊。”
对面的客人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说道:“对啊,家里面穷,都是靠着读申报识字呢。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有这报纸能让我知晓些外面的世界了。”
牛大力心中暗喜,觉得眼前这人很可能就是自已要等的接头对象。他又接着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报纸是23号的吗?”
对面的客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的是25号的。”
牛大力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这人把暗号都对上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后,压低声音但却激动地对着这个人说道:“特派员,我是上海红党联络站的行动队长牛大力!”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眼中也闪过一抹激动之色,急忙伸出手,紧紧地与牛大力握了起来,低声说道:“你好牛同志,我是北方来的林青泉,这次组织派我来协助你们。”
牛大力想起了潘书记的嘱托开口问道:“林特派员,你不是三天之前就应该到了吗?旅途上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林青泉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一脸歉意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在南京火车站出了点意外,最后又转乘别的火车,所以来的晚了三天。”
牛大力一听,心中一紧,忙追问道:“是被小鬼子的特务盯上了吗?”
林青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扒开自已的上衣,露出腰部的一个枪伤。此时他的腰部还缠着绷带,绷带上隐隐有着一丝丝血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
接着,林青泉缓缓说道:“在南京火车站,我看到一个小鬼子在欺辱一个女学生,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就把那个小鬼子给干掉了。可谁曾想,被旁边的狗皮警察发现了,那混蛋不由分说就给我来了一枪。我那三天都是躲在一个老乡家养伤了,这才耽搁了行程。”
牛大力听着林青泉的讲述,不禁攥紧了拳头,激动地说道:“这帮狗日的小鬼子,早晚有一天老子把他们全突突了!”
林青泉微微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咱们上海的秘密据点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一下上海站的书记。”
牛大力一听林青泉要去他们秘密据点,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挠了挠头,说道:“林特派员,我们书记说先让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昨天我们书记出远门了,等他回来我再给你说。”
其实,牛大力心里已经相信了这个林特派员的说辞,林青泉身上的枪伤以及他那大义凛然的举动都不像是作伪。但潘书记之前给他下了死命令,在没有完全确认来人身份之前,不能轻易带其回秘密据点,所以他还是决定再多观察两天。
林青泉也是个聪明人,听到牛大力这么说,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对着牛大力笑了笑,说道:“那行,那就辛苦大力兄弟了,等你们书记回来了给我说一下,我再去拜访他。”
牛大力赶忙说道:“林特派员,我们在南京路18号租了一个房子,你先在那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我这边给您安排妥当。”
林青泉摆了摆手,说道:“就简单的一个房间就好,现在组织上的经费也不多了,我们该省的还是要省的。”
牛大力不禁对林青泉又多了几分钦佩,他对着林青泉恭维地说:“怪不得林特派员这么年轻就受到组织的信任来上海站了,林特派员的思想觉悟太高了!”
两人又先聊了一会儿,林青泉看了看时间,说道:“大力兄弟,我们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到住的地方收拾一下东西,尽快搬到南京路18号那里,到时候也方便我们交流了,等你们书记来了,我还要给他汇报这次组织上让我来的目的呢。”
牛大力点了点头,说道:“行嘞,林特派员您先忙,有啥事儿随时招呼我。”
就这样,两个人从咖啡店分开了,各自怀揣着心事,迈向了这危机四伏的上海街头。
牛大力从咖啡馆出来后,神色匆匆。他迅速戴上帽子,将帽檐压低,脚步加快,急匆匆地往华德路赶去。一路上,他的目光警惕,时不时地转身查看有没有人在跟踪自已。
很快,他来到了和潘书记约定好的地点。只见潘书记正坐在一个茶摊上,看似悠闲地喝着茶,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牛大力快步跑了过去,顾不上喘口气,便端起茶摊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仿佛那杯中的茶水能浇灭他此刻心中的焦灼。喝完茶,他便压低声音,快速地给潘书记汇报了起来。
“潘书记,接头怎么样?还顺利吗?”潘书记目光沉稳,看着牛大力问道。
“该问的我都问了。”牛大力一边说着,一边将今天接头的所有事情都一一传达给了潘书记,从林特派员的迟到原因,到他在南京火车站的英勇之举,再到他对组织经费节省的态度等等,事无巨细。
潘书记听完,微微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后抬起头问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牛大力拍着胸脯,中肯地说道:“肯定没有,潘书记。我也感觉这个林特派员说的是真的,他身上还有枪伤呢,不像是在说谎。”此时的牛大力,因为林特派员那看似合情合理的经历,仿佛已经被洗脑了一样,对其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