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亲那天,周帆穿着喜服在房里上吊,周耕发现后没管他的身体情况,硬是押着他完成了拜堂。卫元庭则拖着还没痊愈的腿跳了崖,幸亏崖壁半腰有棵树接住了她,加上徐名越奋力营救才活了下来。
周耕对棒打鸳鸯的事心里有愧,却不肯将原因如实告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元庭与周府越来越生分,直至她高中状元带着家人搬出周府,另立门户。
如今,见她已不再为往事牵绊,周耕的心里说不上欣慰更多,还是悔恨更甚,他只是希望老天能让这孩子长命百岁。
时光如驹,情愫如丝,无尽痴缠。
往事不堪回首,未来尚有可期。
不悔当初的周耕也好,做了父亲仍旧忘不了卫元庭的周帆也罢,他们都知道彼此早已渐行渐远。
冷风夹着零星雪花吹在脸上,丝丝凉意让人忍不住打了寒颤,季洵见白胜男穿的单薄,卸下自已的斗篷披到她身上,视线落在她抚摸斗篷的手上,余光却打量着她的神色。
“云烽,怎么了?”
白胜男没见过季洵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当初黑风寨被刘氏围剿他都是一脸平静,不免觉得是出大事了。
“是看到魏国先头部队了吗?”
“不是,到我房间去说吧。”
季洵故意看了一眼屋内,白胜男意识到他要说的事与周耕有关,便同意了。
进了屋,季洵连忙关严房门,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但白胜男还是被他毛贼似的举动逗笑了。
“思兰,周耕给你带来的糕点有毒。”
季洵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知道这件事必须告诉她,以防混进队伍里细作有什么别的动作。
白胜男坐在软榻上,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思来想去,季洵还是说出了依卢的名字,“依卢担心糕点有毒,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替代品,恰好碰到李钟。李钟把糕点拿给潘爷爷检查,潘爷爷说里面掺了乌川,剂量不能致死,但可以致残。”
指了指自已的脑袋,季洵继续道,“主要是对脑子毒害大。依卢给你的糕点是李钟买的替代品,我想周耕可能不会想害你,而是被李瑞利用了。”
点点头,白胜男道:“继续说。”
“以下都是我的猜想,不见得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季洵不信她猜不出所以然,但她既然让自已说,自已就全都说出来也没什么。
“李瑞很了解周耕,也了解你。知道你回秦国一定会给周耕传消息让他安心,他在周耕身边安插了眼线,知道周耕近期会出京,他猜能让周耕急匆匆冒雪去见的人必定是你。”
季洵从不知道政局中的人命如此轻贱,他越发意识到李瑞是个可怕的敌人,白胜男如果不斩断过度的柔善,也很难拥有雷霆手段,而没有雷霆手段的帝王很容易任人摆布。
“李瑞故意让周耕离京前有机会得到你喜欢的糕点,借他的手亲自送给你,而你信任周耕,肯定不会起疑。这糕点只有一半,我猜周耕以身试过,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中毒。”
白胜男对他的分析很赞赏,都说聪明者一点就透,季洵可以无师自通,显然非常适合混迹官场,如果不是季国亡的太早,他说不定会是个很精明的主君。
“因为我吃荷花酥只吃红色部分,这点李瑞和周耕都知道。”
“但依卢拿出来的糕点是白色的……”季洵很快就想明白了,惊道,“李瑞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在白色的部分下毒!”
白胜男无奈的笑了笑,李瑞真是把自已和周耕算计到了骨子里,他真不愧是父亲最倚重的文臣,心思诡谲,无人能敌。
“我觉得李瑞不会只有一手,周耕带来的人里会不会有细作或者刺客?”
因糕点下毒之事季洵惊出满身冷汗,白胜男见他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示意他坐到身边来,自已则执起帕子为他轻轻擦拭。
视线中她闲淡自得,毫无担忧,季洵抓住她的手,紧张道,“如果都抓起来一定会打草惊蛇,不抓也……”
反握他略僵的手,白胜男笑了笑,“云烽莫要急,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