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用膳了。”
女皇来到东禹县的消息乃为绝密,所以能出现在晚宴的人都是白胜男的亲信,她举起酒盏一一对在座诸位表示感谢,又将三盏酒洒落在地,祭奠因宫变流血牺牲的英魂。
近八个月的颠簸和流离,终于重回故土使得她又兴奋又难过,往事种种如云烟般在脑海中迅速闪现,最终定格在宫殿中那场大火。
想到冬雪,她的眼眶又红了。
为掩饰痛苦,她又连着饮下几盏酒,季洵见她脸颊已红,不着痕迹的阻止了她的豪饮。
“鱼肉鲜美,凉却会腥,你且先尝一尝。”
“陛下尝尝这个,这是咱们东禹县特有的山菇,晾干后炖上鸡肉特别鲜。”
樊茂东执起未用过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黑色的蘑菇,阿达木则指了指她面前的鹿肉,“这是臣自已猎的,虽膻却很滋补。”
“谢谢诸位爱卿,有卿如斯,朕!很满足!”
深深叹了口气,积蓄的泪水随之滑落。阿达木趁机劝谏,希望她重登皇位后设计诛杀刘氏二皇子刘通,以除心头之患,以免等他日后登基针对秦国。
白胜男微醉,脑子却很清醒,读懂了他话中的深意。
刘氏未立储君,最有实力登上帝位的候选人却只有两位,一个是大皇子刘念,白胜男的表兄,一个则是二皇子刘通,宠妃赵氏的独子。
刘通野心勃勃,大有取缔各诸侯国之意,而刘念虽也是十足的政客,却与秦国有血亲,即便一统,对秦国下手也不会太过狠辣。
“爱卿之意,朕会慎重思考的。”
昏暗的烛光下,余光中薛川面上闪过一丝为难,以桌布为遮挡,白胜男霸道的握紧了他闪躲的手。
晚饭过后,阿达木又与白胜男聊了些游牧民族的特色,直至天色黑透才离开,期间他多次欲言又止,白胜男问他是否有话要说,他想了想,终是摇摇头。
其实,他是有话要说、有事要请奏的,但他不敢,也不好意思。
十五岁独自面对成年猛虎时他都面不改色,可这件事却难以启齿,因为他深知汉族与勿吉族民风的巨大差别。
“阿达木!”
卫元庭听闻阿达木骑射了得,晚饭后就守在院外等他出来,并计划以自已的三寸不烂之舌求他收自已为徒,却不想阿达木见她就像耗子见了猫,拔腿就跑。卫元庭不肯作罢,一路追着问他为何对自已的挽留充耳不闻,直到将其逼入墙角。
“阿达木,你跑什么!”
手掌按在墙上,似街上地痞调戏女子般将他圈在怀里,但因为她的胳膊短,阿达木的身体又宽厚,她非但未能显示出居高临下的气势,反而制造了暧昧的姿势。
阿达木虽是勿吉族,但因祖上有汉人血统,所以他的相貌并不粗犷,反而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的秀气,若非身材高大,一定会被认为来自江南。
清晰的感受着卫元庭的气息,阿达木秀气的脸已涨的通红,他不敢看卫元庭的脸,更不敢乱动,只能如惊弓之鸟般紧紧贴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