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
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和轻狂,许忠的头埋在胸口,不敢看他的脸。孙先笑他敢做不敢当,竟当起了绣花枕头,许忠缓缓抬起头,却抿着嘴仍旧不语。
“许忠,虽然你打算交出白氏的行为不佳,但动机却是好的。你能够切实站在山寨和洵儿的立场考虑事情,是忠,是勇,也是义,虽然对白氏而言是背叛。悠悠众口,难堵难调,你宁可头顶骂名也要为山寨和洵儿筹谋,我是感激的。”
“元帅,许忠只忠于少主和季国。”听闻孙先的肯定,许忠眼眶微红,声音很小却掷地有声,“引来刘氏是我的错,让大家流离失所更是我的罪孽,许忠不敢求得您和少主的原谅,只希望能够继续戴罪立功,您千万别赶我走。”
“傻小子,我为什么要赶你走?”
扶起他,孙先道,“刘氏攻山寨一事,我已查清,错不在你。你放出鸽子的前两天,柳絮子就投敌了,所以你的消息不论是否传出,刘氏都会攻打山寨。傻小子,把心放平吧,别再消沉了,振作起来!”
孙先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正准备喊大家继续赶路,却被他直接扑进了河里。
“元帅!元帅!”
耳边是许忠声声哽咽的叫着元帅,冬日的坨子河冰凉刺骨,却难消周身的热血与感动。
孙先环着他浑圆的腰,只道了声傻小子,便任由他将热泪洒在颈窝。
晌午的温暖融化了些许积雪,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唤起些许慵懒,为尽快与常安汇合,军队疾速行军一整个上午,中途只短暂的休息了一次,几个年轻的士兵一边奔跑一边掩面打着哈欠,尽显疲惫。
排头军确认山谷两侧并无埋伏,常年弘才驱马来到白胜男身边,一边示意大军可以继续前行,一边指着不远处的河流汇报。
“陛下,前面就是坨子河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半个时辰就能与常安汇合。”
“好,全速前进,与常安副将汇合后再休整。”
脚上的伤因颠簸而裂开、化脓,为不耽误军队行进,白胜男强忍着不提。
从前她不理解薛川为何总是偏爱黑衣,此刻瞥着遮盖血迹的黑靴子她才明白,黑色竟然有这般独特意义。
瞥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她对身边的卫元庭道,“敬俭,辛苦你去马车里给薛川换药,一路颠簸,他的伤怕是有崩裂。他这个人有点倔强,若说了什么冷言冷语,你别放在心上。另外,这里碎石太多,马车前行只会比山路还颠簸,你们可以慢一点,只要不掉队就可以。”
话音未落,忽闻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白胜男示意常年弘率兵前去查看,自已则握紧佩剑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半晌,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常年弘一马当先的折返回来,与之共乘一骑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视线中他面色平和,本该干净的米白色粗布衣服上布着点点血迹,白胜男心头一紧,以为他们遭到了刘氏的埋伏,当即命令士兵做好迎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