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突然这么严肃?”
“主子先宽恕,臣再说。”
卫元庭看主子心情不错,才俏皮的请旨,其实她知道主子不会怪罪,甚至不会说重话,她也不怕主子的责罚,只是想先缓和一下气氛。
“好,不管你说什么朕都宽恕你。”
白胜男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原来抱个人比读书写字累多了,让依卢赶紧把卫元庭扶起来,自已直接瘫坐在凉亭的廊凳上。
想着季洵的嘱咐,卫元庭指了指她肩上的伤道,“童男童女这下都凑齐了,臣求主子不要再往自已的身边捡人了。”
卫元庭无奈的样子逗笑了依卢,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已犯错了,也意识到她说的童女指的就是自已,连忙捂上嘴,胆战心惊的盯着白胜男,半晌,没有等来责罚,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敬俭,在朕这里,你可以不那般严肃的。”
白胜男示意她坐下,握着她的手笑道,“行了,朕答应你还不行吗?你看你这张脸耷拉的,难看极了。”
“臣可不是在和您说笑。”
“朕答应的也很郑重。”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卫元庭看到主子眼里的坚定,才崭露笑颜。
她笑着跟主子汇报今早自已是如何羞辱华光礼的,又讲到华威一张老脸被许忠骂的红一阵白一阵,就是不说自已被华光贤打下马背,险死疆场。
夜色深了几许,卫元庭告辞去与常年弘换防,季洵则带着一个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
昏黄的油灯下,少年如惊弓之鸟般缩在季洵身边,谨慎的打量着案边的白胜男。
藏蓝色的粗木麻衣衬得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瞪圆的眼睛里盛满惊恐,一双干裂的嘴唇正不受控制的颤抖。
“过来,到朕这里来坐。”
少年盯着她的脸,又看了看案上的面具,似在确认眼前的女子是否就是把自已从苦难中救出之人。
半晌,确认她就是他,才展露一抹饱经沧桑的笑容,走到她身边,恭顺的跪坐。
“奴才花郎,愿意终身侍候主子。”
花郎是汉人,但汉语说的并不流利,白胜男差人去调查,几经周折才弄清他苦难的来历。
花郎,原名不详,年龄不详,祖籍不详,父母不详。读过私塾、识字,推测出身起码为富农,自七岁左右被拐子拐到徐州,卖给一家佃农做儿子,后逃跑,又历经四到五个拐子才被卖到东禹县。
许是同样经历了苦难,暗中确认他并非敌国细作后,白胜男对于花郎异常疼惜,不但将他留在身边侍候,亲自教他读书识字,还让侍卫教他基本的武艺防身。
次日一早,东禹县的城门再一次受到了魏国的猛烈攻击,白胜男从睡梦中醒来,正要起身,左手却传来一股温柔的力道。她以为是薛川,抬眼一看,却是瘦弱的花郎。
“主子,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吗?”
摇摇头,白胜男瞥了一眼门外那抹倔强的身影,摸了摸他的头,“你在这里守了多久?”
“从你睡下开始。”
多次的逃跑却换来了一次比一次痛苦的经历,花郎对于寻找生身父母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他只希望自已能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他想,自已受了许多苦,还和骡子一起论价格,如今被一国之君收留,大概就是老天爷给自已遭受苦难的回报,自已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活出个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