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兵临城下已经三天了,白胜男要求十天内必须击溃魏军,并给魏国当头一棒。
张扬带来的四名副将已经接管了西门和北门的守卫,卫元庭暂时可以从军队抽身,协助白胜男处理其他政务。
卫元庭按白胜男表述写完诏书,笑着搓了搓手,“在城墙上吹着风也不觉冷,在屋里非得贴着炭盆才觉得暖和。”
白胜男笑着没有说话,看完她拟的诏书才道,“不论看你写的东西多少遍,朕都觉得赏心悦目,文采、逻辑俱全,还不绕口,一点卖弄之嫌都没有。秦国多些你这样的大才,朕也算有脸能见祖宗了。”
说到大才,两人不约而同提到了姜严华,那个被世人追捧却不知生死的大才。
说起姜严华,白胜男自然会想起因战败被迫割给陈国的琅城。窝囊啊,不论多少次复盘那场战役她都只有两个字:窝囊。
“主子,张扬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张将军去而复返,必定有要事,臣先退……”
布满伤疤的左手微扬,白胜男示意她不必离开,余光中张扬已步履匆匆而来,一股冷气裹在热气中微凉扑面。
“参见陛下。”
“将军快起,到火盆边暖和暖和。”
依卢瞥了一眼白胜男澄澈的眸子,心领神会的为张扬斟上一杯热茶。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伴,依卢慢慢领悟着主子每一个动作、眼神的变化,并谨慎的做出回应。
比如斟茶,并非每一位客人都能喝到主子赏赐的茶水,要看他的来意、主子的心情、场合、谁作陪等等,再看主子的微表情、动作,从而判断是否需要给来者上茶。
奉茶之后,依卢退到白胜男身边,仿若成为了空气的一部分,安静的听着张扬的“烦心事”。
夏月宫变后,保皇派积极联系各地驻军,安拾叁收到信件后避而不出,自称旧疾复发。但他却在两个月前秘密为之长子举办了婚仪,按理说,办理婚事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他长子迎娶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国望族柴氏的幺女。
张扬得知此事后,当即认为其有通魏之嫌疑,但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暂时作罢。五天前,他突然截获了一只飞往昆山方向的鸽子,鸽子腿上绑着一封便签,只有四个字“未归归未”,他担心安拾叁早有通敌之心。
安拾叁,魏国降将,本名安在邦,归降时为刘氏旧历天宝十三年,故更名为安拾叁。自其归顺以来,屡立战功,被父亲重用,留守昆山,为一城守将。
登基大典之后,白胜男阅读了每一份恭贺自已登基的文书,她清楚的记得安拾叁之奏文的谦恭,其中有一句“凡尘仰皓月”令她很是喜欢。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对张扬的担忧一笑置之,但有了李瑞之事,她不敢轻易释放如此重要的信任。
“爱卿的意思是?”
“未归,很容易理解,那归未呢?臣认为就是归降魏国的意思,只不过用了谐音字。”
张扬眉头微蹙,双拳握紧,惆怅道,“臣知道不应该随意怀疑同僚,但如今是陛下的危难关头,是秦国的危机时刻,臣不敢不防,也不敢不和您禀告。说出来也不怕陛下笑话,臣恨不得连自已的亲儿子都要怀疑几番,何况他贰臣安拾叁了。”
没有坦言怀疑,也没有直白的表明立场,白胜男只是让张扬多加留意安拾叁的动态,有事来报。暗中却着常年弘在安拾叁的部众中安插亲信。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已经在夜色的掩盖下跃出城门,将她的亲笔手书带至赣州城。
望着天边的明月,白胜男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原本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