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阿蒹来到了火车站,刚要把“佚名”的亲生父母王凯德和林巧玲送进检票口。林巧玲突然的回头说道:“着大火的那一年,我们北台公社有两名哈尔滨知青,就被烧死在你们丹顶鹤公社,现在就埋在原来的七坟八墓那儿?”
乔阿蒹闻听后,脑袋嗡的一下便说:“这么巧……有这样的事儿……”
“……”
乔阿蒹走出火车站,来到了熟悉的广场上,让她百感交集。似乎有着爱之深,责之切的感慨。
八年前的往事,在眼前再一次的出现……
就是因为不敢走七坟八墓那儿,我才在火车站蹲了一宿,捡到了“佚名”……原来是天意啊!
就是在这个地方,和“佚名”的生母林巧玲相遇了。当时,她打扮成农村的家庭妇女,头发散乱的披在额头前,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怀里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装作好像刚丢了钱包,买不起火车票的穷人……
这次通过接触,知道她们也是上海知青,家住在上海徐汇区,离我家还不算太远。她们两口子飞黄腾达了;有钱了;有自已的公司还有楼房,吃穿不愁。
应了那句话:人生不易,人人都有难处、苦处、困处?唯有向阳而生,才能苦尽甘来。
苦命的人啊!往往都是雪上加霜。
那个时候,林巧玲为了生孩子,可以说是千辛万苦。由于,过度紧张、恐惧、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属于流产的情况下生下了“佚名”,造成了她回上海八年不能再怀孕。
命运如此般的残酷无情。
这次王凯德和林巧玲回北大荒来找孩子,本来是夫妻俩满心欢喜时刻,见证了两人在极其困苦的条件下,还能让生命延续,这是他们俩在北大荒的骄傲。为能把孩子“佚名”找到接回上海,两人充满希望。
命运的多舛,却让他们两人彻底失望了。同时,扮演了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林巧玲抱怨的说,王凯德的爷爷是大d主,是不是报应来了?他爷爷在旧社会欺压过贫下中农,得罪的人太多了呀!
本来,知青们是不信邪;不信命的。可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挫折,自然而然的也就相信了。
乔阿蒹联想到自已的遭遇,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阿蒹觉得,这次回到北大荒就像有一只无型的大黑手,牢牢的掌控着自已不放松。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象连环套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弄得她是焦头烂额,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唯一,让她能安慰点的是,女儿娇娇的病情稳定了,在部队医生的精心治疗下有所好转。医生说了,娇娇在正常的情况下,差不多三、五天就能出院了,可以回家吃药治疗,看来离回上海的日子不远了。
乔阿蒹在自已跟自已说着话,觉得轻松了不少,便加快进脚步。
这时,一位街头照相师傅走过来嚷嚷着:“大姐,大姐……照相吗?”
乔阿蒹摆着手说:“不照,不照……”她说着便想走开。当她抬起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镜子,便问道:“师傅……你的小镜子能借我用一下吗?”
“可以……”照相师傅同意的说。
乔阿蒹接过小镜子,照了照自已脸庞,发现自已瘦了不少,特别是憔悴的脸上,又瘦了一圈。
照相师傅走过来,仔细看了乔阿蒹一眼,忽然愣住了。
同时,乔阿蒹也愣住了。
天啊,他竟然是老同学刘春明!他怎么会在这儿呢?
不曾忘记的老同学,她和刘春明曾经产生过一段情感纠葛,互相都有好感。只是因为,没能插队在一个公社。
后来,他跟爸爸走五、七了,就一直没有联系……
“……”
当时,李春明的不辞而别,让乔阿蒹很生气。
所以,刘春明给乔阿蒹写过好多封求爱的信,乔阿蒹只是简单看了看便烧掉了,一封信也没有给他回。
其实,乔阿蒹和刘春明还是有点感情的,算是半个初恋吧!
毕业于一个学校,一起坐火车来北大荒。在火车上,两个人不好意思的背靠背,交换着双方之间彼此的信任,背靠背也是一种表达友谊和亲密关系的姿式。
其实,论刘春明的长相、才华和人品,乔阿蒹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命运的多舛,就是如此的折磨人啊!佛说过:“所有的遇见,都是一种必然……”
今天,乔阿蒹和刘春明的无意,竟然在火车站广场上见面了,两个人相视而立。
因为太突然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阿蒹看见刘春明脸色苍白,衬托出一副破败相,预测出他家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会在这儿?”乔阿蒹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在这里为人民服务呢,给旅游的人们照相……挣点零花钱……”刘春明故装做镇定的说,他看出乔阿蒹好像发现他的什么,又问道:“老同学,你来火车站……是送人?”
“是的……我过来送一对,比咱们大一届的知青回上海……你来这里照相,还不如回上海呢,上海火车站照相的人多呀……”
“回上海?上海……我是回不去了!老婆有病……不瞒你说,我来这里照相就是挣钱给她看病。另外,我家在上海也没啥有人了,爸爸和妈妈都没了……”刘春明说着,脸上涌起一种难言的羞愧。
“什么?你照相挣钱,是为了给老婆看病……那么,你的老婆患得是什么呀?”
“是先天遗传的脊髓炎病……关节活动不了,生活不能自理。”
“是吗?听说这种病可不好治啊……”乔阿蒹深表同情的说。
这时,便听见刘春明讲起,他娶队长女儿王招弟当媳妇的故事:
……刘春明来到方家屯插队的第一年,青年点的房子还没有盖好。他和另外的两名知青,一起被安排在一个老贫农家里居住。
这个老贫农的房子又破又乱,屋里还有一股酸臭味,地下几乎插不进去脚,刘春明他们三个知青就挤在北炕上。
时间一长,这样的环境谁也受不了,他们三个知青就去找队长王广成。
队长王广成也没有办法,就把他们三个人化整为零分散到三个家庭居住。队长王广成看见刘春明长的溜光水滑,挺招人喜欢的,就把刘春明留在自已家里住,便说:“等青年点……集体户的房子盖好了,你们再搬走。”
队长王广成的女儿叫王招弟,她跟爸爸的眼光一致。她也发现刘春明长得溜光水滑,便一见钟情。觉得刘春明小伙子知情达理,模样也帅,就打心眼里喜欢他。
爸爸看出来女儿的心思,便提醒她说:“刘春明可是大城市的人呢……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的。”
“他往哪里走啊?他的爸爸是个大坏蛋y派……”王招弟自信的说。
队长王广成闻听,便明白了,女儿心真细啊!她已经做了调查研究。他担心说:“闺女呀!刘春明这小伙哪都好……可他的爸爸是个y派……还是离他远点好,免得影响你。”
可是,性格开朗的王招弟不听爸爸的话,便主动的接近刘春明,还偷偷给他煮鸡蛋吃。就这样一来二去,她们两个人就好上了。
一次铲玉米地,王招弟要求和知青们一组,大家一看是队长的千金,谁也不敢说不字。
结果,刘春明一天也没干什么活,都让王招弟逼着大伙帮刘春明铲完了。
从那以后,刘春明插队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了,王招弟天天的陪着他。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两年美好恋爱时光,男欢女爱免不了产生爱情的结晶。很快,王招弟就怀孕了。
队长王广成发现女儿怀孕的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才同意让她们俩在一起,逼着她们俩赶紧结婚。
这下刘春明傻眼了,他知道,自已一旦结婚了,那么什么招工回城就更没有希望了。
其实,王招弟这个姑娘长的不算太漂亮,在刘春明的眼里就算是一般人,关键她比刘春明还大一岁。他也听人们说过,女大一不是妻的说法。
实际上,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作为知青来讲,在农村结婚生孩子。那么,招工回城的机会几乎为零。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刘春明,眼看着人家知青们,一个个的招工回城、当兵、上大学离开了这里,他的心都碎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他的老婆生病了。
到医院查出,王招弟患的是先天性脊髓炎疾病,为了看病,刘春明花掉了自已的所有积蓄。
刘春明一向不愿意干锄草、割地、施肥等农活。农村的春种秋收,从早忙到晚的日子他过够了。
刘春明便利用自已摄像的技术和爱好,他来到火车站广场上,给路人照相挣钱为老婆看病……
今天,乔阿蒹看见刘春明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上海他是回不去了,一个大老爷们总是两眼泪汪汪的,为了挣点医药费,而在这个尘土飞扬的地方忍受着屈辱和劳作。心想,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能成就大事。
乔阿蒹想到这,从包里拿出两百元钱便同情的说:“老同学不要太难过……这点钱你先拿去急用。等我回上海,再给你汇钱。”
未完待续 (七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