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在吃饭的时候,讲究得是食不言。
当然,这食不言不是绝对的不说话,而是尽量少说话,长辈可以说,晚辈不可以随便聊。
一顿饭吃完之后,陈景行已经借着吃饭的机会,对于蜂窝煤的事情仔细想了想。
对比的实验,他已经看过,这蜂窝煤确实比柴火和煤饼有不小的优势。但是,一如当初的卖书一样,存在一个必须要正视的问题。
畅销的闲书,如果存在盗版,就会严重挤压正版的利润。就李文贵的三国故事,如果全部写完再出书,那必然有盗版,一年就绝对不可能赚那么多。
而李文贵提出的连载方式,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要想尽快看到最新的三国故事,那就只能是看正版小说。
正好在这个时代,看得起闲书的人家,基本都是有钱人,他们付得起这个钱。
虽然说,肯定也存在一些以前出版的书册盗版,但是三国故事的利润大头,却是能拿在手中的。
蜂窝煤也一样,东西是好,但如果别人仿制的话,利润空间就同样有限。
按照李文贵之前跟他说得,主要通过扩大规模,降低成本来预防其他人仿制,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
但是,陈景行还是有顾虑的。想了好一会之后,他便对李文贵说道:“贤侄,你说得扩大规模来降低成本,让别人无利可图而不来仿造我们这种蜂窝煤。就我看来,这也只是对一般人有用而已。”
“不说京师,就只是通州城内,比我有钱的人家,也还是有好多的。如果他们看中蜂窝煤的利润,回头也靠扩大规模来做,说不定都能挤垮我们!这事情,你想过没有?”
言外之意,你认为我是有钱人了,但是在我看来,其实还有比我更有钱的,并且还不少!
他这个话,之所以不找李家的一家之主说,是因为他知道,介绍蜂窝煤的时候,虽然李伟在侃侃而谈,但绝对是李文贵的主意。他的顾虑,李伟不可能回答,只能问李文贵。
果然,当他这话问出口之后,李伟就开始挠头了,转头看着他二儿子。
李文贵见了,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所以,我们不只是扩大规模,还要通过其他手段来降低成本,这点,我和伯父您已经提过的。”
陈景行一听这话,立刻便想起来了,就确认道:“你好像是说一些技巧工具,不知道是何物?”
李文贵早就知道他会问,已有准备,立刻便回答道:“做这蜂窝煤的最大工序,其实是吧煤炭碾碎,和粘土搅拌,如果规模大的话,花在这两个事情上的工夫可就不少。因此,我们可以利用水力,打造出一些合适的工具,通过流水推动工具来砸或者碾煤炭,甚至是搅拌,就可以节约不少人力,甚至可以日夜不停地干活,降低成本。”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讯息发达,足不出户就能见识很多东西。
但是,对于古代人来说,很多人的一辈子,就是在出生地的方圆百里生活,根本没条件出去游历,因此,他们的见识,主要来自于书本。
要是不读书的文盲,那他们的见识,就真得只是局限于方圆百里了。
陈景行是读书的,也是很多铺子的东家,他的见识,肯定比李家人要广。但是他这辈子也没去过远方,就只是在通州和京师两地转转,加上一些书中的记载而已。
他的见识,和李家人比起来,那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要是和后世的人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此时,他一听李文贵的话,便好奇地问道:“贤侄的意思,是用水车那样的工具,这怎么用来砸、碾煤炭,甚至还能搅拌?”
河道纵横的江南水乡,对于水力的利用自然是会多一些。陈景行的见识,只在通州这边看到的普通吸水为主的水车,更多水车种类,他是没见过的。
但是,李文贵不要说见识这些地方的水车了,就连荷兰的水车都见过。并且他还学过物理,不就是力的转换而已,多想下,想出以水力为驱动力,再把这个驱动力转换为其他动能,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因此,就听他微笑着回答陈景行说道:“没错,就是类似水车那样的工具,不过我需要去查看地形,选合适的地方之后,再打造这种水力工具。我把工具画出来,再找木匠老师傅来打造出来便可。”
“如果伯父府上有这样的木匠,那是最好。要是没有的话,也可以通过分开打造,回头自已组装的方式,尽量保守秘密。”
陈景行听了,顿时惊讶地确认道:“当真有这等工具?”
李文贵听了,微笑点头,不再重复说话。
他这样子,给了陈景行更多的信心。又低头想了一会之后,他带着点兴奋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样的话,那我们出的蜂窝煤,该是最低成本的,确实能成。不过水车这东西太大,指不定还是会被人学了去,也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说到这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当即笑着说道:“这买卖,要的,就冲贤侄一年赚几万两的能力,我就信你这回!”
“什么?”边上的李文全听到这话,顿时吓得失声惊问道,“一年赚几万两?”
之前他爹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但是只是说二弟能赚钱了,却不让他们打听二弟能赚多少钱。
李文全自已也有过猜测,甚至都猜到二弟一年赚个一百两,结果没想到,陈老爷却说二弟一年能赚几万两?!
几万两银子,根本就不是他能想象的,犹如一下超出了他脑子所能容纳的量,一下愣在了那里,满脸不可思议!
他身为李家的老大,背负着这个家的责任,一直在默默干活,和他爹一样早出晚归,就希望能扛起这个家,改善这个家。
但是,这个家并没有多大改变。结果没想到,他二弟一出手,竟然都把天都能给捅了,不对,是扛了!
说真得,一年赚几万两,他还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