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陈景行站起来,亲自把契约送到李文贵面前,让他核实内容。
与此同时,他对李文贵说道:“这种契约,就没必要经过官府,但是还需要找一个中人见证才好。”
刘掌柜是他的人,不能当中人。因此,他有此一说。
像田房之类过户契约,就需要找官府才行,加盖红章的同时会抽税,俗称红契。与之对应的,便是白契。
李文贵一目十行看完,就是约定的内容,并无偏差,于是,他便说道:“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自是信得过的,有无中人都可。”
他的话说得很大方,其实,个中道理,在之前说核实利润的时候已经说过,他并不怕陈景行这边耍赖。
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理由,就是他会成为大明朝的国舅,谁敢赖他的账?回头等他当上了国舅,全都能找回场子!
所以,他有这个底气!
不过此时,陈景行听李文贵如此相信他,心情更是愉悦,便对李文贵说道:“既然贤侄如此大方,那我也不能小气了,那套宅子的税钱,就由我承担了!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去找你,一起去县衙过户。”
李文贵知道,这时候的房契过户,一两银子要抽三分银,换句话说,五十三两银子的成交价,那就要交税一两五钱九分银。他家要是拿出这个税钱的话,估计他爹会心疼死。
当然了,如果等到万历朝的话,朝廷新出规定,成交价四十两银子以下免税,四十两银子以上,折半收税税银。
不过不管如何,他肯定等不到那时候。
此时,李文贵对于陈景行的好意,没有再拒绝,于是,陈景行便又写了一份,双方签字画押,一人各执一份。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
李文贵收好契约之后,便对陈景行说道:“伯父,那尽快安排人记录我口述的故事如何?”
陈景行听了,立刻点头道:“好,明日我们过户之后,我便带贤侄直接去书铺!”
就这么约好之后,陈景行亲自送李文贵到店门口,看着他离去,然后有些感慨道:“李家真是有幸,子女都有出息啊!”
子,便是李文贵了;女,不用说是李彩凤了。
说着这话时,他想起自已的四子二女,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后,他看看西边的晚霞,便也回府了。
看到他夫人时,陈景行又忍不住说道:“夫人,今日我和李家二郎谈了合作,真得是让我很感慨啊!”
说完之后,他便掏出那份契约,给他夫人看了。
他夫人看完,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个李文贵,怎么看得这么眼熟呢?”
陈景行坐着,先喝了口丫环端过来的茶,然后才看向他夫人说道:“不用眼熟,他便是李伟家老二,昨天你才见过的。”
“啊?”他夫人一听,顿时非常惊讶。
她看到名字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到了。但是她不相信是李家的二郎,而是同名同姓之人。
此时得到她夫君证实,她就又有点疑惑道:“老爷,您该不会是这么帮衬李家的吧?连那套宅子都送给李家了?”
陈景行听了摇摇头,说道:“他编故事的能力,前所未见,在商言商,我们很可能会大赚一笔。那套房子,是预支他的稿费而已!”
他夫人一听这话,感觉好像是自家占了便宜,便很是诧异,道:“老爷,他真有如此能耐?”
“你不知道,他非常聪明,除了编故事之外,还想出了应对盗版书商的法子,甚至一些细节上也说得很有道理。其中一些,我都想不到!”
“啊?”他夫人听了,更是惊讶了,有些疑惑地道,“这怎么可能?”
陈景行其实也想不明白,以李家的条件,怎么可能培养出如此人才?
想了好一会之后,他疑惑地猜道:“或许悬梁刺股还是有些用的吧?”
他夫人一听,便看着他,试探着问道:“那要不,让善言,名言也试试?”
这是她的三儿子和四儿子,也就和李文贵差不多大。
不说陈府这边情况了,就说李文贵从陈记茶馆出来之后,便回自已家去了。
他刚进院门,就被李彩莲看到,立刻就带着惊喜迎了上去,同时问道:“二哥,你回来了啊?”
听到这话,正房那边,探出两个脑袋,却是李伟和李文全已经先到家了。
不等李文贵说话,李彩莲便犹如唧唧喳喳的小鸟一般先说开了:“二哥,你今天赚钱了么?”
“爹和大哥都说二哥哪有本事赚钱,但是我却不信,二哥昨天都能带一罐茶叶回家,今天带钱回家又有什么问题,对不对?”
说到这里,李彩莲绕着李文贵转了起来,眼睛盯着他身上,同时带着疑惑之色问道:“二哥,你赚钱了没有,茶叶罐呢,我怎么也没看见呢!”
她这话说完之后,李伟在正房那边接口说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真以为赚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看我,还有你大哥,有手艺在身,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天才赚几个钱?”
“老二,你就不要不切实际了,别再去想赚钱的事情,好好读你的书!”
李文全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失望,不过没说话,缩回了头,不再关注院子里了。
李彩莲看不到李文贵身上有带茶叶罐什么的,又听到她爹的话,不由得有些失望,看着李文贵,用最后一丝期待问道:“二哥,你真没赚到钱么?”
昨天的时候,李文贵给了她很大的信心,说打包就打包,说赚钱,至少带了一罐茶叶回家。但是,今天不像赚到钱的样子,说不失望是假的。
李文贵看着他们,摸摸小妹的头,笑着说道:“二哥是没带钱回家……”
一听这话,李彩莲最后一丝期待落空,顿时很是失落。
结果没想到,就见李文贵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微笑着说道:“不过二哥今天带了一份契约回家!”
李彩莲听到这话,立刻又有了一些好奇,连忙问道:“契约,什么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