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虽然仅仅只有一万多字,但却是微言大义,哪怕是祝仙之一时间也看不完。
毕竟这是一个人的人生啊,需要细细地看,慢慢地品。
祝仙之浑然不觉,月亮已上中天。黑夜无法影响到他的视线,一如白昼般清晰。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祝仙之打开门一看,却是邢六在敲门。他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左手拎着两坛酒,右手拎着花生米与烧鸡。
“仙之,还没睡啊,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邢六说着话,就自顾自地迈步向院中走去。
祝仙之随手关上了门。
“来,喝。”邢六用他的酒坛撞了祝仙之的酒坛,然后仰头猛给自已灌酒。
“兄弟,我跟你说啊。这结婚真不是咱男人该干的事。
为了结一次婚,我们家拿出了二百两银子作为聘礼,还不算酒席、五金这些钱。
她那边呢,一点儿陪嫁都没有。
没有也就没有吧,我又不图你的钱,只要人好,能体贴人就行。我男人嘛,我不计较。
可她呢,家务一团糟也就算了,还嫌我赚钱少。
我是少她吃了,还是少她喝了!家里花销不都是我挣的钱吗?
还让我学那些个王八蛋吃拿卡要,我干她的。
家有贤妻,都是劝人向善,她倒好竟然劝我犯法。
完了之后她还觉得自已特委屈,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就回娘家,一生气就回娘家。
那么爱回娘家,你当初为什么要嫁人,老死在娘家不好吗。”
“你喝醉了,喝点水吧。”祝仙之给邢六递过来一瓢水。
邢六推开道:“没有,我没喝醉。你以为我说的是醉话?不,我说的都是实话,是我的真心话。”
邢六激动地将胸口拍得砰砰作响,仿佛要将心底里的苦闷都给拍出来。
“说点别的吧,这《论语》里面所说的子是谁?”祝仙之问道。
“子?西瓜子还是南瓜子,儿子还是老子?”邢六头昏脑涨,站起来都费劲。
“《论语》里的。”祝仙之再问。
“哈哈哈……”邢六莫名大笑,令祝仙之一阵无语。
要不说酒也叫狂药呢,果然能使人发狂。
“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回来了。我要做光棍,再也没人管我咯,哈哈哈……”
哐当!
得,邢六栽睡了。
得,祝仙之白得一只烧鸡。
可不是他想独吞烧鸡哈,完全是怕烧鸡放到明天不好吃。
美食可不容辜负。
外焦里嫩,味道不错。没想到这邢六也挺会吃的。
而看在这烧鸡的份上,祝仙之将邢六提溜到了客房中睡。自已则是月下观书,再看《论语》。
祝仙之也忘记自已什么时候就寝的,反正他也没睡着,哪怕是隔了几米,他都能清楚地听到邢六的呼噜声。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卖菜!香菜、辣青椒……好韭菜。”
“包子,卖包子。”
“卖倍,卖倍……”
听到这个,祝仙之出了门去。
倍是什么,他却是没听过,昨日里也没吃过。
“等一下,我买呗。”祝仙之叫住了小摊贩。
这小摊贩也没有摊,只是挎着个篮子沿街叫卖。为了保温,篮子还用小被子盖着。
打开篮子一瞧,里面露出一块块三角形的白糕,不像饼,馅儿是在里面的,它的馅儿却是露在外面。
有辣椒、猪肉、豆芽等。
这也是信安的特产,他们方言叫作‘倍’,但是学名叫作‘汽糕’,一般信安人甚至于都不知道它还有学名。
祝仙之尝了一口,很有劲道,有点儿发糕的感觉,不过因为有菜所以没发糕那么甜,老板用料十足,很是好吃。
没错,汽糕好不好吃全看菜。
“味道不错,我全要了。”祝仙之指着篮子说道。
“你家里几个人?”老板都惊了,这十几口的量了。
“没事,能吃完。”这些祝仙之都嫌不够呢。
“好,那就都给你,连篮子也都送给你。”老板很是豪爽,便是连竹篮子都直接送给祝仙之。
结账,一钱银子。也就是十天的房钱。
祝仙之就在院子里吃,一块、两块、三四块,五块六块七八块,有点儿噎,舀了一瓢水顺顺。
“你也喝点。”祝仙之顺手再给橘子树浇了一瓢水。
祝仙之虽然是大胃王,倒也没将汽糕给吃完,而是给邢六留了一块。毕竟人家昨晚还请他吃烧鸡来着。
邢六还没醒,祝仙之也不打扰,刚好水缸里没水了,他决定去打水。
祝仙之左手一只水桶,右手一个水缸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哇!
哇!
路人无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纷纷选择退避。
祝仙之有些不明白他们在震惊什么。要不是井口太小,水缸放不进去的话,祝仙之都懒得拿水桶,直接水缸进去舀。
水井在这条巷子口,井边围着许多妇人在洗衣服唠八卦,也有些孩子绕着井边追逐打闹。
然而但看到祝仙之那威武的样子,无论是唠八卦的妇人,亦或是追逐打闹的孩童都呆立当场,目瞪口呆。
打水的人见多了,这么来打水的人还是头一回见,甚至听都没听过。
“嗯?定身术?”祝仙之观察四周,还以为是紫霄宫弟子找到他了。
但仔细一瞧,他们不过是因为惊讶而呆立当场罢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们为何惊讶?
祝仙之看了看自已,算是找到了原因。
确实,我仙人之体,确实太过英俊。
只是容貌是天生的,没招啊,本小祖又不会变化的法术。
咚!
祝仙之放下了大水缸,妇人与小孩这才如梦初醒,但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祝仙之身上。
看到祝仙之用水桶打水,有大胆妇人问道:“小道士,你力气好大啊,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刚在这儿租了房。”祝仙之笑着回答道,至于别人称呼他小道士他也不恼。
自从十八岁后,他的容貌就没有过改变,并且因为白里透着红,看着就同十六岁少年一般无二。
“叫什么呀?”
“祝……叫我小祝便好。”祝仙之想想还是不将自已姓名广而告之的好。
低调,低调。
“小祝你是不是会武功?”
“小祝,你来这儿长住吗?”
“小祝,你们道士能成亲吗?”
回答了一个问题之后,这些个妇人就一大堆问题砸了过来,让祝仙之应接不暇。
“好了,我好了。再见。”祝仙之逃也似的,提着水缸跟水桶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就看到邢六直勾勾地盯着院中橘树在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