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猛地摇了摇脑袋,想要让自已更加清醒一些。
但此刻,在大部分宾客看来,孟津始终傲慢,紧皱眉头满脸不屑。
“孟津!”孟如皎的声音变得更加恼怒,她本身就脾气火爆人尽皆知,此刻更是直接撸起袖子,准备上手去揍孟津。
姜婕始终挡在孟如皎的前面,没有让她前进一步。
富人阶级的宴会向来是结交朋友、聊八卦、看热闹的场合,虽然也有一些跟孟家亲厚的人,但他们最多是派了人赶紧把孟国潜找回来,无人敢上前。
走廊里。
孟国潜和孟如辰的脚步走得飞快。
他喝的有点多,就想出来透透气,孟如辰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就跟着孟国潜出来了。
没想到这还不到十分钟,宴会厅就出事了。
“不可能,小津不是这样的孩子。”孟国潜听前来喊他的侍应生说了经过,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孟津平日里很温顺,学习也刻苦,和自已的老婆相处起来虽然没有那么亲密但也不冷漠,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爸,你干嘛一直向着她!要我说她平日里都是装的,就是为了迷惑你,好让你多分点钱给她。”
孟国潜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和孟如辰多说什么,快步走进了宴会厅。
刚进宴会厅,孟国潜就看到了姜婕为了保护孟如皎挨了孟津一巴掌。
“爸!你看她!”孟如辰指着三人的方向。
恰好,姜婕那滴泪落在了孟国潜的眼里。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传进了孟国潜的耳朵里。
两个人,一个是他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妻子,一个是她孤苦伶仃十几年的女儿。
孟国潜最希望的就是她们能够好好相处。
他看向孟津,此时孟津眼前已经灰蒙蒙一片,但身体燥热难耐,她连挪动一步都困难异常,根本做不了任何动作。
于是在孟国潜眼里,孟津满脸倨傲,紧皱眉头,满脸都是嫌弃,毫无一丝愧疚。
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孟总,”和孟国潜关系较好的几个人凑到孟国潜身边,“眼下得抓紧时间处理呀,今天来的人不少,传来传去可对你的名声不好。”
无论在什么年代,传播最快速的、最吸引人的永远都是八卦。
孟国潜对几位朋友点头表示谢意,他深吸一口气,向三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打在了孟津的脸上。
“打得好!”孟如辰早已走到了孟如皎的身边,他毫不掩饰的为孟国潜这一巴掌拍手叫好。
孟津只觉得脸上突然受到一股力,像是谁的巴掌落了下来。
现在的她,连声音也听不太清了,身体反应变得更加迟钝。
孟国潜的这一巴掌打得并不重,他一方面是为了教育孟津,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在场所有的宾客一个告示。
自已没有偏袒女儿,也非常爱护妻子,即便这个事情传扬出去,起码自已的名声不会受损,那这点小事只会成为八卦。
但这一巴掌似乎并没有把孟津打醒。
她的表情几乎不变,也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
孟国潜又给了孟津一巴掌。
这一巴掌落在脸上,孟津感觉到疼了。
孟国潜的力度加大了许多,带着孟津没有站稳直接躺在了地上。
大理石地的寒凉,短暂的刺激了孟津的神经,让孟津的思绪得以有一丝的清明。
此时这个场面,自已能怎么做呢?
孟津的大脑急速思考着。
香槟酒或者是别的什么吃食,肯定是下了药的。
结合姜婕的表现,绝对就是她做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已出糗,败坏自已的名声,挑拨自已和父亲的关系。
孟国潜这两巴掌,孟津大概也能明白他的用意。
自已如果能够站起来,好模好样的给姜婕道歉,求得她的原谅,说不定还能有一丝转机。
但孟津现在根本不能。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晕倒。
让这场闹剧戛然而止。
孟津躺在地上,闭上双眼,忍着身体上的火热不再动弹。
“装什么装。”孟如皎的嘴毫不留情,她翻了一个白眼,“这年头,谁弱谁有理吗?”
“注意点。”孟国潜出声制止她。
被孟如皎一打岔,孟国潜的注意力从地上的孟津重新回到姜婕的身上来。
姜婕的半张脸早已红肿,孟国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关心的问道:“还好吗?”
“没事,”见孟国潜盯着自已的脸颊看,姜婕抬手遮掩住,这才面露为难的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小津会这样,她一直都是那么懂事。”
“妈,你还为她说话?这满场的人都看着呢,她哪一点懂事了?”孟如皎讥讽着孟津,“也就一点学习拿得出手了,要不是你和爸不遗余力的教育,她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
孟国潜盯着地上的孟津,眼里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孟津懂事,而且很依赖自已,这让孟国潜很是欣慰。
偶尔,孟国潜也觉得看不透这个女儿,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万水千山,不像父女。
他以前总是拿孟津17岁才来到家里来劝慰自已,也同样,因为孟津17岁了,所以自已是不是并不了解这个女儿呢?
没有人去扶起地上的孟津。
有的宾客不愿再待在这里,正准备去跟孟国潜告别。
躺在地上的孟津却突然抽搐了起来。
还是身旁的侍应生最先发现端倪,他弯下身子,想要看看孟津的具体情况,颤抖着身体的孟津猛地翻过身来,吓了侍应生一跳。
他定睛一看,只见孟津面色潮红,眼睛半张但无法聚焦,显然出了问题。
“孟总!”侍应生着急的呼唤了一声。
孟国潜这才低头看去,只一眼,孟国潜就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趁着孟国潜和急救中心交流的时候,姜婕招呼着现场的宾客撤出了宴会厅。
人群交头接耳,有的富太太还想再看看热闹,三步两回头的往外走去。
姜婕跟着人群走到门口,假装着急的张望着路口。
她脸上的红肿在宴会厅正门的灯光下更加明显,赫然一副受尽屈辱但仍旧一心为孩子的贤妻良母模样。
“姜太太,”有位富家太太不忍心,开口劝道,“不要为那养不熟的孩子太上心,不值得。”
姜婕叹出一口气来,细眉微皱,模样期期艾艾。
“怎么能不管呢,到底是孟家的孩子呀。”
那位富太太也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姜婕的手,便坐车离去了。
很快,正门的人都离开了。
姜婕望着远去的汽车尾气,她的眉头放松下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里的焦急早已被冷漠取代。
她摘下左手一直佩戴的礼服手套,又从礼服裙子的口袋处掏出一小包药粉。
姜婕用右手将包裹药粉的纸袋撕开,将其洒在了左手的手掌心内。
她的左手,此刻也略微红肿发胀,和脸颊上的肿胀几乎一模一样。
“这次,”姜婕忍着痛痒将手套又带了回去,“终于我赢了一次。”
手掌因为药粉的作用在慢慢消肿退红,而脸颊上的却越来越痒。
此刻的姜婕,正在用手指按压着脸颊来缓解难受。
她弯着嘴角,眼神里呈现的只有愉悦。
.....
顶着这半张红肿的脸,姜婕跟着孟国潜在医院里跑上跑下。
“今晚吃的是什么?”
急诊科的医生一边给孟津做初步的面诊一边询问着。
“应该没吃什么,喝了香槟。”姜婕回答道。
医生摸了摸孟津的额头,又拿听诊器听了孟津的胸膛。
“发热,瞳孔无反应,心脏跳动过快,伴随轻度抽搐,”医生喊了一个护士过来,“考虑中毒,先去洗胃。”
“中毒?”孟国潜不可置信的问道。
“很像是阿托品中毒,”医生看着孟国潜,“她最近在服阿托品的药吗?”
孟国潜坚决的摇头。
“那有没有既往病史?”
医生看着孟国潜还是摇头,开了几张单子就让孟国潜去缴费。
姜婕就赶紧跑去洗胃的房间门口等着。
等了一会儿,孟津还没有出来,孟国潜在医院的朋友华峰先来了。
他没有穿白大褂,很明显是从家里匆匆赶来。
刚进急诊科的大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姜婕。
“怎么样?”华峰快速地跑到她的身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姜婕焦急地回答:“不知道呢,先洗胃看看,国潜去缴费了。这可怎么办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呀?”
“嫂子你先别急,”华峰将一口气喘匀,他指了指急诊科的看诊室,“我去问问情况。”
“好好好,你快去吧。”
“哎嫂子,你脸怎么了?”
姜婕的眼神有些闪躲,她连忙捂住自已的脸颊:“说来话长了。”
她记得这个华峰是皮肤科的,自已脸上的红肿本来就不是孟津打得,而是在左手的手套上抹了月季花粉造成的。
姜婕自幼就对花粉过敏,尤其是月季花粉。只要用手套捂一下脸颊,不出几分钟就会红肿发痒。
千万不能被看出来。
她赶紧换上那副焦急的神情,急切地开口道:“小津的事情要紧。”
“我这就去问。”
没有过多在姜婕脸上纠结,华峰连忙去问值班的急诊科医生了。
姜婕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孟国潜还没有回来,悄悄的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小药包,里面躺着两粒过敏药。
顾不上喝水,姜婕快速将药吞下。
华峰再过来的时候,姜婕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一小部分。
孟国潜也拿着一堆检查单子走了过来。
“严不严重?”
顾不上和华峰打招呼,孟国潜赶紧问了孟津的情况。
“洗胃出来再做一些检查,大概率就是药品中毒了。放心吧,问题不大。”华峰拍拍孟国潜的肩膀,让他放松一些。
洗胃结束之后,孟津也没有醒过来。
三人推着病床爬上爬下,总算是确定了,就是阿托品中毒。
好在洗胃及时,孟津的摄入量也不算太多,等醒了之后在观察一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华峰看了看孟津输液瓶的速度,他伸手拨动了两下,把速度调的慢一些,这才移动到孟津病床的床尾处。
孟国潜站在那里,脸色阴沉,情绪复杂。
华峰靠近他,用胳膊碰了碰孟国潜,这才低声说道:“老孟,你家这闺女厉害呀。先是车祸逃生,后是绑架逃生,现在又药品中毒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