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趁着顾廷敬还不知道我们要离京，让吴玄和小白今天就出发前往豫州先行调查。”卿卿说。
“恩，是个好主意，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武功，两个孩子出去，你能放心吗？”
“让夏夏给他俩易容出城，只要能不被顾廷敬发现，就安全得多。毕竟小白在进揽星司之前就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吴玄也算机灵。凭他俩的能力，我相信提前出发一定会有收获。”卿卿笃定地说。
他们人多，若是出行脚程一定不快。
顾廷敬如果派人下去打点，那就是铁桶一块，难度会大许多。
萧云澈提高了声量：“萧然，把吴玄小白叫来。”
萧然刚在外面应声，卿卿补充道：“还有令狐！”
萧云澈心下了然，和卿卿笑地十分默契。
几人很快到了书房之中，萧云澈简要地将事情说与他们，问他们是否有胆量先去打头阵。
吴玄看了一眼卿卿，眼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很快地低下头回答道：“王爷有驱遣，吴玄无不从命。”
小白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令狐舟在一旁一脸雾水：“那叫我来干嘛？”
萧云澈道：“这俩小子都没有武功，这么出去你放心吗？”
令狐舟赖皮道：“你俩都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云澈低下头，接着打理手中的宣纸：“哎，亏得两个小子天天‘令狐哥哥、令狐哥哥’地叫，这般小气，如何当得起人家的一声‘哥哥’。”
难得见萧云澈如此阴阳怪气的时候，卿卿和萧然都在旁边忍笑。
令狐却不愿意了：“跟谁说话都客气，就是天天拿话刺挠我。我是那小气的人吗？”
侧身冲着吴玄和小白：“等会儿来我房里，给你俩点好东西防身。”
“这才对嘛，堂堂千机阁的少阁主，怎么会小气呢？还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萧云澈笑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小白问。
“最好今天下午就出发，日夜兼程，先到豫东。你们只需要在百姓之中打听官府行径究竟如何。记住，一定要先保证自身安全。有靠谱的人再打听顾廷敬的消息，别贸然打听，明白吗？”
两人真的答应了先去打头阵，卿卿心中的担心开始浮上来。
看着乖巧点头的两人，卿卿心有不忍，对萧云澈道：“要不还是给他们带两个护卫吧。”
小白说得轻松：“姐姐，带着护卫反而显眼，我带着吴玄去体验一下当年我和哥哥要饭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多带些盘缠，我会让暗卫暗中保护，别担心。”萧云澈稳了稳大家的心。
吴玄小白走了之后，卿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看着萧云澈问道：“你说顾廷敬，会不会刺杀我们？”
……
烛光之下，顾廷敬的脚伸在一个婢女的怀中，婢女为其揉按穴位，顾廷敬在把玩着一方好墨。
这墨名为黄山墨，以黄山松烟为原料，加入珍珠、玉屑、龙脑等材料，再用生漆捣十万杵，坚硬如石，能在水中三年不坏。
顾廷敬寻找数日，终于在今天晚上到了他手中。
婢女已经困倦，但是硬生生地将哈欠压了下去，这会儿若是打个哈欠可是能要了她的命的。
她强撑精神，继续给顾廷敬按脚，正在这犯困的时候，极轻的叩门声响起。
“进来。”顾廷敬将墨放回盒中，马平走了进来。
顾廷敬轻轻晃晃手指，婢女如临大赦，赶紧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老爷，都查清楚了，太子现在豢养的私兵已经有一万七千余人，具体的地点能探听到的都在这儿了。”
马平在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平，放在顾廷敬眼前的床上榻上。
顾廷敬就着烛光看了看：“这些加起来也就一万两千人啊。”
马平无奈道：“沈肃那边只能套出这些地方了。”
“到底在哪里养兵我并不关心，但是二皇子那边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有所保留……”这才是顾廷敬担心的。
“但是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对沈肃又不能用硬的。”马叔也是没了办法。
“来不及？又出什么事了？”顾廷敬皱眉问道。
“今天下午，东市的鞍商来报，庆王府的人今天下午去买了好几副马鞍、辔头用具，还有其他几个店铺的掌柜来说，庆王府的人招摇过市，说是奉了太子的令，不日就要离京前往豫州。”
“豫州？”豫州是顾廷敬的家乡，也是他起势的地方，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肯定是要去查老爷的。”马叔有些心急，他手中掌握着下面州县的财政账目。
最近因为太子胃口太大，对下面各项财政收入都加大了索取额，正是各方怨气沸腾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下去查，很担心能不能兜得住。
“四皇子最近这些日子偃旗息鼓，我还以为他已经不在本官身上动脑筋了，这会子又突然要离京调查，确实是冲我来的。”
顾廷敬转念一想，心底更凉：“这会不会是太子授意的？”
顾廷敬早就知道了太子对他手里的钱垂涎三尺，但是苦于没有正当的名目。
现在他也在太子手心下压着，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现在看来，是派四皇子去找这个名目了。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马平问。
顾廷敬想了想：“这次调查和之前按察司的不同，恐怕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马平听出了言外之意，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老爷的意思是……？”
顾廷敬下了狠心：“出了广阳城谁还认得出他是皇子还是普通百姓。豫州流民无数，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
“但是皇子的性命可不是小事啊，虽然四皇子平时不受重视……”马平担心的是，若是此事成真，后续可能会更麻烦。
顾廷敬心中也在斟酌这件事情，太子和二皇子龙争虎斗，自已夹在中间求生本就艰难。
若是有明确的把柄落在他们任何一方手里，自已就成了待宰的肥羊，谁能不将他剥皮抽筋？
“就这么办吧，他们顺利了，咱们就难受了。你让张刺史去江湖上找些脸生的人，去豫州必经山南道，他们不会走小路。你明天就派人去，把关节打通、人安排好。”
顾廷敬当即下了决断——本来就是没得选了。
“是，明天一早老奴就派人去。”马叔答应道。
“派两人去，带着我的密函。若是没有成功，还是让他们到了豫州，好吃好喝招待着，明面上不能出问题。其他的让各地州府看着办。”
顾廷敬觉得头疼地很，马平离开之后，他就坐到案边，写起了要快马送给二皇子的信。
别人可能不了解项问，但是顾廷敬在扬州担任度支使时曾多次和他打过交道，深知其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