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这等闲散王爷比不了两位皇兄，倒是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顾大人不必担心，清者自清嘛。”
萧云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恩……这家菜品不错，顾大人也吃。”
顾廷敬心中暗道，这是不跟自已说实话，只能再进一步：“不知这个案子，顾某还有什么能为王爷效劳的？”
“顾大人这是不信本王，也罢，今日收了一柄好剑，也得跟顾大人说点实情，这个宝盛当铺和亨运赌坊，本王确实查到些东西。”
顾廷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这其中若是有什么误会，还希望王爷能容顾某解释。”
萧云澈摆摆手：“顾大人别着急，您干脆利落，本王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不用怕。”
这一句倒是给顾廷敬整不会了：那到底是查到还是没查到？
顾廷敬心中回转几番这个功夫，萧云澈又开口了：
“再者……就算真的查出来顾大人经商也无妨，户部掌管我整个北梁财政命脉，自已赚点小钱，想来也无事。顾大人您说呢？”
看着萧云澈笑意吟吟的脸，顾廷敬心里清楚——
若只是经营一家赌坊一家当铺，此事可大可小，尚且好说，但是若是再继续查下去，就不知道能挖多深；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温吞的四皇子，还有没有踩住自已其他的尾巴。
顾廷敬记得今日来此的初衷：“顾某心里明白，总要王爷有的交差不是？王爷您看，可有什么地方是顾某出得上力的？”
萧云澈埋头思索，过了一会儿，抬头对顾廷敬说：“顾大人，本王看你是个厚道人，咱们也不说那么多虚的了。今日来的匆忙，我还没想好顾大人能出得上哪份力，可否容本王回去想想呢？”
顾廷敬一听这话，知道这萧云澈并不是坚不可摧之人，当下了然：“当然当然，但有所遣，顾某无不尽心。”
说了会子话，萧云澈突然点到：“哎，顾大人，我刚想起来一件小事，还真是要拜托你。”
“顾某能帮得上忙？那求之不得啊……王爷请说。”
“咱们刚才来清风楼的路上，我那随从跟我说，他看中了一孩子。我这随从武功卓绝，一直想寻个徒弟，刚才看剑的功夫，他竟然看上了抱剑的那小子说他根骨奇佳。”萧云澈颇有些无奈。
“有这等事？那小玄子？”顾廷敬倒是没想到顾廷敬第一次跟他开口竟然是要一小伙计。
“虽说萧然只是一个我的随身护卫，但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他寡言少语，甚少与本王开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跟顾大人说了，我看您和霍掌柜交情匪浅，可否替我做个中间人，把那孩子卖我。”萧云澈话说得客气。
“嗐，这算什么。这孩子有这等机缘是他的福气，您先回府，我这就跟霍掌柜说去。晚上让那小子去您府上送剑正好。”顾廷敬尽显慷慨之色。
“如果这样，本王在此多谢顾大人了。此事本王定铭记在心，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顾大人帮我，还会再来叨扰的。”萧云澈客气道。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为王爷尽心是顾某之幸。”
出了清风楼，送别庆王，顾廷敬直接回到了宝盛，将霍掌柜叫到跟前询问：“这个小玄子是怎么来的？”
霍掌柜也没想到会问这个：“大人，这小子是两年前他的赌鬼父亲为了筹赌资死当到我这儿来的，根底很干净，怎么这小子有问题吗？”
顾廷敬让霍掌柜把吴玄叫了进来，问道：“小玄子，今日来看剑的那位公子，你从前可见过他？”
吴玄思索了一下：“没有，大人，他应该没来过咱们当铺，脸生。”
吴玄当然知道，那次巷子里问话虽然简短，但是绝不能让眼前的这两个人知道。
顾廷敬挥了挥手，霍掌柜对吴玄说：“行了你先出去吧，把账面理明白。”
“怎么了大人？”吴玄出去以后，霍掌柜小心地询问。
“庆王说，他的随从看上了这个小玄子的根骨，想要这孩子。”顾廷敬不放心，再次问道：“你可有让他接触柜台外的事情吗？”
“没呢，刚来两年，干活也呆笨，再加上这孩子轴地很，没让他碰这些事情。”霍掌柜回答。
“那就好，等会儿把卖身契给他，让他去庆王府送剑。记住，去之前好好搜身，一个纸片都不能带出去。”
顾廷敬叮嘱得仔细－－既然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孩儿，权当卖个人情给萧云澈了。
根据霍掌柜叮嘱，送剑之前让伙计看着吴玄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再三检查古剑和盒子。
吴玄疑惑为何跑个腿要这么多事情，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在这里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嘴。
“小玄子，你的好日子到了。”霍掌柜挤着一脸的褶子试图让自已看起来和善一些：“喏，这个是你的卖身契。庆王爷看上了你，你今日去他府上，以后就是王府的人了，明白吗？”
“庆王爷？”吴玄疑惑。
“就是今天来看剑的那位公子，他说你根骨好，让你去呢。”
霍掌柜难得正眼看这孩子，现在看来确实眼神清澈，不像呆笨的孩子，怎么柜台上的那点儿事学得那么慢。
吴玄闻此，心中一时难以相信，甚至怀疑这掌柜是不是要把自已转卖；但是又觉得或许有一线可能。
在怀疑和期待中，他看着手里的卖身契，明白这个东西拿在手里，天大地大，无论去哪里，都比这昧良心的地方好得多。
看着面前努力让自已显得温和的霍掌柜，吴玄决定在多忍一次：“是，小玄子明白了，谢谢掌柜的。”说完朝霍掌柜鞠了一躬。
霍掌柜欣慰非常：“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得叮嘱你一句，到了王府，关于咱们当铺的什么都别说，明白吗？”
“掌柜的放心，当铺养我两年，小玄子不会说不该说的话的。”吴玄的乖巧让霍掌柜更加放心——毕竟，半大的小子能懂什么。
“你可能不认识去王府的路，我让李朝奉带你去，去吧。”霍掌柜说。
吴玄明白，这是怕自已拿了卖身契不去王府，带着剑跑了。所以吴玄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跟着里朝奉出了门。
走出当铺，吴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已生活了两年的地方，笑了笑，其实霍掌柜根本就不用担心，哪里能坏过这里呢？
一直走到王府，李朝奉看着吴玄进了庆王府的大门才离开。
萧然正好在前院，迎上前来，接过沉重的木盒：“小子，来得正好是用膳的时间。”
吴玄任由萧然抓着肩膀去了膳厅，大部分人已经到了，萧然让吴玄坐在自已身边，虽然之前见过一面，但是吴玄还是略显局促。
饭食一道道摆了上来，看着诱人却不敢动。
正手足无措间，吴玄突然感觉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已的肩膀，把身子掰了过去。
吴玄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叶卿卿那张惊喜又开心的脸：“吴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