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有件事……春日诗会本来是让儿臣去相看太子妃人选,儿臣觉得……”
“你不会想娶一个连脸都没看全的女人吧?她的家世也完全配不上太子妃的身份!”
郡国公虽然说起来好听,但是现在不过是一个正四品的虚衔而已,这绝对入不了皇后的眼。
“母后可以再将她叫到宫里来相看,额娘一定会满意的!而且,就算不是太子妃,侧妃也可以,太子妃的人选儿臣听额娘的!”太子急声道。
皇后看着这个现在还是满脑子女人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此事是由柳氏母女所起,这个叶卿卿在其中就一定能择得干净吗?若是这个女人全无问题,为何遮面?”
皇后气得坐不住,几步走到太子跟前:
“一个世家女儿跑去进什么揽星司,你知道把揽星司的人招进东宫朝堂会如何评论吗?你考虑过这些问题没有?”
太子萧云坤已经辅政三年,虽没有特别亮眼的建树但是好在没有出过什么大错。
朝堂之中都评价太子德才兼备,睿智聪慧。这份沉稳也是二皇子萧云齐所不具备的。
但是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昏了头脑,皇后对这个叶卿卿更加不满。
“但是揽星司调查的结果就是叶卿卿与此事并无关系!”
这话将旁边的楚垈惊出了一身冷汗--从小到大,太子对皇后可谓是孝思不匮、言听计从,从无忤逆。
现在在皇后已然生气的情况下依然直言争辩,楚垈难以理解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已的主子。
偏头看到皇后的脸涨得通红,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扑通一声跪倒在侧。
不论再大的事情,暮云也从没见过自家娘娘有过失态。
现如今皇后的嘴唇紧紧抿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胸中的怒火,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脸色迅速涨红起来。
暮云连忙跪倒,柔声劝慰:
“娘娘您息怒,太子年轻气盛,绝不是存心的,太子从小是最孝顺您的啊。一定要注意凤体,身子要紧啊!”
“他是从小就孝顺,本宫苦心教导他多年,他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顶撞本宫!”
皇后的声音微微颤抖,不仅仅是被气到了,更感觉到一阵心寒。
楚垈在旁使劲给太子使眼色,太子终于松动,意识到是自已失态了:“母后,是儿臣失言了,请母后责罚,还请母后保重身体。”
皇后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口,良久没有说话。
心寒是真的,但是在此关键的时候,不能让这些情绪耽误了正事。
她及时调整情绪,今天来太子宫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来和太子商议的。
“你起来吧,叶卿卿这件事情暂缓,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皇后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顾廷敬那边怎么样了?”
“回禀娘娘……”楚垈起身欲奏报近日进展,却被皇后直接打断:“坤儿,你来说。”
太子看了一眼楚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是,母后。最近顾廷敬那边供给的银两稳定,近日在豫东金溪等地又收编了一批流民整编进来,武器……也加了一些。没什么异常。”
“楚垈,你说!”皇后看着楚垈,让楚垈犯了难,回答地不好皇后必然斥责;回答得好置太子于何地。
眼神飘忽之间,皇后又一声:“你看太子干嘛,据实说!”
“是,皇后娘娘。”楚垈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小凉山,雁荡山之外,我们在狮峰山新开辟了一处地方安置队伍。
豫东金溪收编了两千流民都安置在那里,三处共九千五百人。新增矛五百,长剑一千五,刀一千,盔甲一千,弓弩已经预定了还没有出货,耗银六千五百两,现在饷银伙食武器至少还需三千两。”
“顾廷敬出了多少?”
“这个月顾大人只纳了一万两进来。”
“怎么这个月减了这么多?”皇后挑眉。
“顾大人说他近日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身边的眼线也比寻常日子多,所以他最近……行动有所收敛。”
“把话说痛快!”皇后不耐烦起来。
楚垈连忙倒豆子一样地说起来:
“微臣让高丰去查了,确实有揽星司的人在查顾廷敬的行迹,但是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具体查到了什么,以高丰的级别还拿不到卷宗。
其余在盯顾廷敬的还有一批陌生面孔。所以最近我已经告诉他暂时不要来东宫。有什么事情通过我和顾廷敬的管家德叔交涉。”
“揽星司如果开始跟这件事,说明皇上也就知道了。他平日里牵涉甚多,揽星司想抓些蛛丝马迹不是难事,让他小心些吧。”皇后隐隐有些担忧。
不是担心顾廷敬被查到,而是担心那些私兵被发现。
这些年来,二皇子仰仗军功,总是蠢蠢欲动。
虽然人在边关,但是京都之内从来不缺二皇子的痕迹,朝堂之上也从来不缺对二皇子的赞颂之声。
且近几年萧云齐在浙州势力越来越大,听说他私自募兵,不仅吃着朝廷的军饷,还凭借浙州经济要塞的优势,私下敛财。
有他在,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病危,这龙椅,萧云坤能不能安稳坐上去都很难讲。
手里没有军队总归是心里不安,且这两年皇帝对太子的不满日益增多,这只有太子和皇后自已知道。
寻常皇子便罢了,被罢免的太子的下场,只是想想便足以让萧云坤胆寒。
所以太子和皇后开始在距离京都不远的深山里私建军队,未雨绸缪。
原本是想着既然皇上已经病危,而且太医的意思是无可挽回之疾,应该不会被发现。
现在顾廷敬却突然被盯上了,皇后猜测这是二皇子在京都的眼线在行动。
“皇后娘娘,二皇子的眼线大致情况我们已经摸排的比较清楚,但是此次新添了很多陌生面孔,不仅在盯着顾廷敬,也在盯着东宫,我在想,是不是还有别人?”
皇后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意图储君之位?”楚垈点头。
“母后,会不会是萧云澈?”太子终于插了句话。
“四皇子这些年并无官职,平日就是练剑读书,都不怎么出门;贤贵妃对我也是谦卑恭敬……”皇后不太相信:“会是他们?”
楚垈回答:“陛下皇子虽多,但是在四皇子之下的,除了六皇子聪慧,其余的都不足为虑。微臣想,只能是四皇子了。”
皇后不放心,叮嘱太子:“多留意着吧。顾廷敬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陛下的注意,若是陛下在你看面前提起这件事,你一定要接下来,查这个案子,明白吗?”
太子应声:“是,母后,儿臣知道。”太子又突然想起来:“母后,顾廷敬在来京都以前,在扬州做过度支使,以他的钻营程度,会不会和萧云齐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