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梨极力地遏制住眼底打转的泪花,两只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越发地惴惴不安,脸色如结了冰一般。
曾经的记忆,瞬间浮现出来。
这是在镜梨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像是一颗无法拔出的刺,扎在心脏的最深处。
青衣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衣摆被风吹得翩飞,他身姿挺拔的站立,散发着清郁的气息。
镜梨嘴唇抽动,眼眶被憋得通红,她冷笑一声,道:“月寻川?你居然没死?”
青衣男子淡然道:“沈某自幼在浮月宫长大,怎会是那已经死了三百年的人?姑娘认错了。”
镜梨踉跄地后退半步,“浮月宫?”
“正是,我叫沈思齐。”
整个过程中,沈思齐的语气和表情都是那么的平静,不见一点波澜。
只有镜梨红了眼眸,乱了心神。
君樾和众人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像是月寻川回来了似的。
“这也太像了吧?”
“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如此像?”
“等等,刚才太玄仙人叫那个女子什么?镜梨!那个杀师灭义的镜梨?”
众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抄起武器。
君樾皱眉,“你先走,这里我来摆平。”
镜梨的胸口闷闷的,泛着丝丝疼痛,她的目光终于从沈思齐身上移走。
转身之际,一滴泪悄然落下。
镜梨的表情淡漠,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和无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害怕。
她低垂着眼帘,十分不屑道:“就凭你们,也妄图想要杀我?不自量力。”
铃声响起,风铃花落。
镜梨与众人展开激烈的战斗,她手握风铃剑,剑光四溢如雪,舞出一片片寒芒。
不出三招,众人被打趴在地。
镜梨翻身一跃,将扶光剑取下,而后丢给了君樾。
“拿回去,我走了。”
君樾道:“你不要这剑?”
“此剑与我心意不通,我要来有何用?”
说完,镜梨快步离去。
聚宝楼一片狼藉,被拆得七零八碎。
祝余还在看着热闹,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阵阵杀气,赶忙捏法自保。
镜梨并没有想要伤他的意思,反而语气平缓地说道:“那个丹药,给我。”
“……给,我给!我马上给你!别打我……”
祝余手忙脚乱地把丹药拿出来,颤抖着手递到她的面前。
镜梨接过丹药,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祝余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定,一定!”
镜梨抬步走了,一步一瞬,就闪到了楼下。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君樾回头看了眼沈思齐,那人还冲他挤眉弄眼的,他浑身发麻,像被电击了一样。
这人也太像师兄了,幸好我足够了解师兄,不然差点就信了。
君樾素手一挥,葬花剑化成玉簪,被他钗入发间,他抬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走向门外。
镜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件事,她还要快点找到下落不明的桑榆。
镯子忽然亮着光,指引出方向。
镜梨循着光亮找去,而后,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河岸。
桑榆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木桩上,下面悬空,是一片深不见底、水势湍急的河流。
镜梨飞身靠近,就被一道法光击退。
回头一望,只见锦画缓缓走来。
镜梨恍然大悟,“是你做的?”
“不错。”
“你的目的呢?”
锦画说道:“只要你离开沈公子,不再与他来往纠缠,我就放了这个小姑娘。”
镜梨轻蔑地笑了,“我与沈公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你的单相思,看起来蛮可笑的。”
“你!”锦画气愤地红了脸。
镜梨疲惫似的闭了闭眼,道:“趁我现在好说话,赶紧放人,否则我一剑劈死你。”
锦画回道:“人在我的手里,她的生死我说了算,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弄死她。”
镜梨抬手摸向腰间的风铃剑,眼神变得阴鸷可怖。
她语气冰冷道:“你以为我会在乎旁人的生死吗?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要挟我。我可不是男子,不会怜香惜玉,一会这剑打下去,你就要皮开肉绽了。”
锦画有些慌了手脚,可她还是强作镇定道:“你要是敢杀我,秋雨阁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镜梨听到耳朵都要起茧了。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秋雨阁又算个什么东西?”
锦画直接砍断木桩,桑榆被沉了海中。
草丛中,一道身影飞快的潜下水里。
镜梨没了顾虑,直接拔剑抽向锦画。
直到把人打得奄奄一息。
镜梨想要永绝后患,刚准备灭口时,沈思齐来了,他出手救下锦画。
“仙尊何必动怒?这件事因我而起,要怪就怪我吧。”
镜梨没有吭声,冷冰冰地站在原地,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沈公子……救我。”锦画拉着沈思齐的衣摆,她浑身是血,脏兮兮的趴在泥面上。
沈思齐不动声色地把她捏着的衣摆抽开,有些嫌弃地往边上一站。
锦画瞬间石化,她愣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沈思齐。
“仙尊可否网开一面?”沈思齐的声音勾着浅浅笑意,清和且温柔。
镜梨虽然生气,但是为了不给天虞宗再招惹麻烦,便给锦画留了一命。
镜梨甩手负背,风铃剑束入腰间,她侧目瞪向锦画,厌恶道:“还不滚?”
锦画自惭形秽,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走了。
镜梨快步越过沈思齐,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自顾自的走远了。
沈思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镜梨来到下游,桑榆已经被君樾捞了上来,两人精疲力尽地靠在石岸上休息。
桑榆的长发被水沾湿,衣裳贴在身上,微风吹过,她瘦弱的小身板颤了颤,冷得牙床都在抖动,只能抬起手无力地抱着自已。
“桑榆,桑榆。”
镜梨唤了两声,才把处于惊吓状态的桑榆唤回来。
可不等桑榆开口,一旁的君樾率先说道——“桑榆?可是苍灵谷的那个桑榆?”
对方:“……你,你是君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