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镜梨已是天虞宗宗主,称霸修仙界的凝华仙尊。
桌案的檀香四溢,屋内静谧无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一道身影渐渐逼近。
镜梨猛然站起,她疾步奔出,朝冲来的人影迎面而上。
镜梨本不想伤对方,奈何他的功夫太浅,不出三两下就被打败了。
剑尖划破了君樾右边的袖子,那还在飞速运转的剑,将他的左臂也刺伤。
君樾瞪着镜梨,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镜梨神情平淡,毫无波澜,薄唇轻启道:“三百年了,你还是打不过我。”
君樾神色冷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侧着头,不想理会她。
镜梨抬眼望向窗外,语气淡然道:“我要下山一趟,归期不定,天虞宗交给你了。”
君樾冷笑道:“怎么?宗主做腻了,开始当甩手掌柜了?”
镜梨也不恼,依旧平静如水地说:“现在的修为远远不够,我要下山寻求飞升之法,我要修行成神。”
君樾冷嘲热讽道:“真是痴心妄想,都好几百年没有人修成神了,就凭你?这回又打算用什么手段?”
镜梨的神情温和,她垂眸沉默不语,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深如冰川,唇瓣微抿,白皙的肌肤于阳光下,似是染了薄薄的霜。
“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好了,若是你想要毁了天虞宗,那请自便。”
说完,镜梨抬步离去。
君樾望着镜梨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哎,师兄啊……这无情道,你自已没修成功就罢了,倒是你的好徒儿,杀了你,然后拿着你的仙骨,顺利飞升了。
君樾道:“真是孽缘,孽缘啊!”
君樾悄咪咪地将镜梨下山的消息,火速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各个门派蠢蠢欲动,暗自派出顶尖的弟子,前去杀了镜梨。
能让整个修仙界这么同仇敌忾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死去的白月光仙尊月寻川报仇。
镜梨刚到东吾山的山脚,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一群蒙面杀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敢下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镜梨莞尔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她气定神闲地说道:“你说错了,应该是,我敢下山,那么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口出狂言!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镜梨无语的扶额,“不知死活。”
顷刻间,所有杀手蜂拥而上。
镜梨抽出腰间的风铃剑,以雷霆之势向他们挥去,她身躯看起来娇瘦,可舞剑的时候,极其有力。
霎时间,剑影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发出一道道悦耳的铃声。
剑气蜿蜒盘旋,化作纯白的风铃花,如银蛇飞舞般,迅速地包围他们,眼前的花瓣纷飞,使人眼光捺乱。
杀手们手中的刀剑尽数斩断,他们一个个的应声倒地,身上流出一滩血迹。
镜梨只乱了额前的碎发,衣裳仍旧整洁干净,一点血渍都没有沾上。
“好一个天罗地网,真是令人发笑。”
随着话音的落下,最后一个杀手也彻底咽气了。
风铃剑化作细软的腰带,自动系在镜梨的腰间。
镜梨侧头,用余光瞥向身后的草丛,说道:“怎么?你们也要杀我吗?”
一群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的修仙者,不约而同地走了出来,他们神情复杂,个个面面相觑,都在等着对方动手。
镜梨轻笑一声,张狂到十分地目中无人。
“一起上吧,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们一对一。”
镜梨打倦了,她微微皱眉,指尖灵力运转,随后她的手腕一翻,金色的光芒笼罩在身上,一点一点地往外渗出。
“嘭”地一声巨响。
拦路的修仙者们被全部放倒。
一位柔柔弱弱的女子在一群男子当中,格外的显眼,她神色闪躲慌张,止不住的颤抖。
“那位小姑娘,我就带走了,”
烟雾散去,镜梨和那个女子消失了。
至此,镜梨的名声又传得更为广阔了。
东吾山的城中。
镜梨找了个客栈歇脚。
带回来的那个女子还在发抖,看起来很害怕镜梨。
“过来帮我疗伤。”
女子哆嗦一阵,颤颤巍巍地来到镜梨的身后,指尖掐诀,淡绿色的灵力浮现出来,缓缓流入镜梨的体内。
“你很怕我吗?”
她回道:“怕……”
“帮我疗完伤,你就走吧。”
她很惊讶,忘记了回应。
“一群卑鄙的家伙,居然用结界压我的修为,要不是内力被封一半,不然早就砍死他们了。”
镜梨的语气很寻常,听不出半点波澜,可在那女子听来,却吓人的很。
“你……你真的是他们口中说的,杀师灭义的坏女人?”
镜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走吧。”
“不,我不走……”
镜梨疑惑。
她开始陈述道:“我叫桑榆,是苍灵谷的弟子,在外游历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们盯上了。
他们逼迫我,要我用血为他们疗伤,我不答应,他们就拿剑刺我。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送我回苍灵谷?我……我求求你了。”
说着,桑榆干脆利落地下跪。
正准备磕头,镜梨伸手将她拉起。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会杀人,你不怕吗?”
桑榆点头又摇头,笨呼呼地回道:“我有点怕……但是!我更怕那些人。”
镜梨好奇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抓你呢?”
桑榆回道:“其实,是所有人都想抓我,因为我体质特殊,可以以身入药,炼成不死之身。”
镜梨:“我现在也知道了,就不怕我也把你抓去炼药吗?”
桑榆被吓哭了,颤着嗓音说道:“你要炼就炼吧,反正……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与其落入他们手里,还不如被你杀了。”
镜梨并不是欺负弱小的人。
“别哭了,我不屑于对柔弱的人动手。”
桑榆暂时放心了,抬起手,用衣袖揉着眼里的泪花。
镜梨起身来到窗边,她望着屋外连绵的大雨,缓言道:“走吧。”
“去哪?”桑榆问。
“秋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