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梨站得笔直,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一只手无意识地玩弄着发丝。
外面,火光冲天,雷电交加,时不时地闪过刺眼的亮光。
“需要我帮忙吗?”镜梨问道。
沈思齐分身乏术,他一边奋力反击,一边回道:“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出来!”
“啧。”镜梨皱了皱眉。
打又打不过,非要硬着头皮上,逞强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镜梨将白纱束上,她往前迈出一步,雷光自眼前一闪而过,还是能够感到些疼痛。
“回去!”沈思齐声嘶力竭地吼道,他随手一挥,设下结界,将镜梨挡在了外面。
镜梨:“……”
死木头不领情。
不对啊,为何我突然这么在意他的生死了?真是奇怪。
“原来这个女人是你的弱点。”薛峰冷笑一声,将矛头对准镜梨,携带着万顷雷电袭去。
“你休想靠近她!”沈思齐瞳孔一缩,用力挥动扇子,一团烈火喷涌而出,直面迎上那道迅猛的雷光。
眼前顿然一花,镜梨来不及用衣袖挡住眼睛,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便溅到了她的身上,染红了眼前的白纱,整片视线变得血雾迷糊。
沈思齐的身躯挡在镜梨面前,他的后背冒着雷星,一大片的衣裳都被烧毁。
染血的衣裳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镜梨抬起手臂,嫌弃地脱下外衫。
天空中,冲下来金色的光芒,镜梨掐指凝法,周围灵力涌动,灰蒙蒙的天地被瞬间照亮。
镜梨一挥手,顷刻间,数道剑芒飞出,薛峰还想抵死反击,下一秒就被剑气洞穿,鲜血四溅。
薛峰癫狂一笑,他将周身的法力聚集,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镜梨!”沈思齐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薛峰献祭自已,换来强大的力量,势必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镜梨本想着放手一搏,结果被沈思齐拽住了施法的手,紧接着被他往后一甩,“躲开!”
镜梨就这么水灵灵地被甩下了水里。
沈思齐!你这个天杀的!我饶不了你!
狐狸怕水,镜梨也不例外,她在水里拼命地扑腾着。
一声巨响,这场交战尘埃落定。
薛峰重伤,沉入水中不见踪影
沈思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赶紧下水把镜梨捞了起来。
“你再把我弄下水试试看?我一定会杀了你。”镜梨气得直嚷嚷。
沈思齐却笑了起来,“我不是有意的,那会情况危急,我也没想这么多。”
镜梨双眼瞪得溜圆,嘴巴一张一缩,欲言又止的。她的手紧握成拳,胸膛急速起伏着,显然气到了极点。
沈思齐低声认错道:“梨儿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镜梨感到一阵虚弱,她抖了抖身子,幻化回了狐狸。
沈思齐抱起她,轻声训道:“让你不要出手,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就这么一点灵力都被你玩完了。”
镜梨反驳道:“我不出手你能活?”
“嗯,梨儿果然是在乎我的。”
“……”
“你要是想维持人形,就不要再乱用灵力了。”沈思齐施法将镜梨湿漉漉的皮毛吹干,因为担心她会冷着,即使自已受了伤,也要先照顾到她。
沈思齐抬眸看向雾气腾腾的水面,“看来这里不宜再待了。”
镜梨闷声说道:“还不快带我去找桑榆。”
沈思齐挑逗着狐狸的耳朵,坏笑道:“会去的,不着急。你这样也挺好的,抱着舒服,又可爱。”
“……”镜梨觉得跟沈思齐说话很累,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不再搭理他了。
沈思齐揉着她的脸颊,忽然感觉到手黏糊糊的,低头查看时,这才发现镜梨的眼睛在流血。
霜天暗晓,晨辉渐明。
沈思齐抱着镜梨走了一夜的雪路,他身上的衣裳和头发都被融化的雪打湿,可他依旧不曾停下脚步,咬着牙朝山下走去。
行至山脚时,遇到了不速之客拦路。
沈思齐抱紧镜梨,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她,“我们两个还真是仇家多得可怕啊。”
“是谁?”镜梨轻声问道。
沈思齐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不是冲你就是冲我来的。”
镜梨透过缝隙看去,迷迷糊糊地看见面前站着一位黑衣女子,她长发高束,头戴一顶墨色斗笠,帽沿微微倾斜,遮住了半张脸。
对方没有言语,一双如冰川阴寒的眸子扫视着他们,气场很强。
良久,她才开口道:“把你怀里的狐狸留下,饶你不死。”
沈思齐扬唇微笑:“恕难从命。”
黑衣女子抬起双手,一把弓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指尖轻捏,一支闪着光亮的羽箭腾空浮现。
她的眼中散漫着无尽杀意,箭尖对准了沈思齐的脖子。
镜梨认得这把弓,是来自远古的神弓——九天飞矢。
此弓以灵力为羽箭,一击便能射出九支,每一支都带有威力无穷的神力,能够穿透一切。
但每次射箭,都会消耗巨大的灵力。
沈思齐也认出来了,他神色愕然一惊,道:“想不到九天飞矢的持弓者,居然是位如此年轻的女子。”
黑衣女子高冷少言,她手中羽箭松落,化作星光迸射而去。
狐狸的嘴角微张,无声轻唤着。
可就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举动,让黑衣女子竟收回了离弦的羽箭。
沈思齐猜到了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黑衣女子静静地盯着狐狸的眼眸,眼神里闪过几分无奈和不悦,“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思齐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独立一派的箭仙,竟和你有渊源?”
“快赶路。”镜梨言语不耐烦地催促着沈思齐。
“看来仙尊真是识人宽广,什么人都认识。”沈思齐的话语里,似乎夹杂着几分醋意。
镜梨心里却是一阵愁,她轻叹道:“故友罢了。”
“有故事?”沈思齐八卦之心被激起,连连追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否说来听听?嗯?”
镜梨烦躁地呲起尖牙,“我的事,无需你来过问。”
“哎,生气了都这么可爱。”沈思齐用手指点了点狐狸的鼻尖,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