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绝气得连吐两口血。
镜梨道:“不愧是碎星笔,居然……可以这么碎。”
万绝颜面扫地,只能带着他那两截断裂的笔,狼狈逃走。
夜色深沉,月上柳梢。
一泓池水倒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水面波光粼粼,枝叶随风而动,婆娑起舞。
镜梨收手撤回灵力,道:“你休息吧,过几日便能好了。”
她起身要走,被沈思齐一把拽了回来。
镜梨跌坐在沈思齐的怀里,单手搂住她的腰,偏头吻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镜梨伸手推开了沈思齐,她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气。
沈思齐低声笑了,“梨儿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镜梨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不悦道:“沈公子已有心上人,为何还要与我纠缠不清?”
心上人?沈思齐愣了一下,他低头看向系在腰间的银铃,顿时明白过来。
沈思齐下榻来至镜梨跟前,“我的心里只有梨儿,没有旁人。”
镜梨后退一步,道:“这是东吾山男女的定情之物,你既然戴着,那便说明了,你就是有心上人的。”
沈思齐装傻道:“啊?这银铃还有如此寓意吗?”
镜梨皱眉,“你不知道吗?”
沈思齐回道:“我此前确实是去过东吾山游历,觉得这个银铃好看,就买了。”
“……”镜梨沉默了一会,道:“不必向我解释,我也不在意。”
说完,镜梨转身要走。
“梨儿。”沈思齐轻唤一声,伸手拉住了镜梨,“可我在意。”
镜梨仍旧没有回应,只定定地看着他。
“我不想你误会了我,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沈思齐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带着股低沉沙哑。
镜梨的心头突地一跳。
月光倾洒在沈思齐的身上,他的眼眸深情款款,真挚而热烈,一瞬间,镜梨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月寻川的影子。
镜梨害怕地甩开了沈思齐的手,脚步踉跄地倒退几步,眼里不知何时溢满了眼泪。
“梨儿你怎么了?”沈思齐轻声询问道,想要上前查看。
“别过来。”镜梨语气冰冷道。
沈思齐不听,执意上前。
“我说了!别过来!”镜梨低吼一声,腰间的风铃剑应声出鞘,却在离沈思齐一寸内,定在半空中。
沈思齐静静地注视着镜梨,一双深潭般眼眸里,透着难以化解的愁绪,以及淡淡的幽怨。
“梨儿,你在透过我,在看谁?”
哪怕镜梨极力地控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已表现得自然,可那热泪盈眶的眼睛,和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
镜梨抬手一挥,风铃剑居然在她手里失控,违抗她的心意。
剑身在两人之间打转,只削掉了沈思齐一缕青丝。
“怎会……”镜梨抬眼看向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的沈思齐。
镜梨收剑,仓惶离去。
沈思齐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淡,他扬唇一笑,手掌把玩着银铃,若有所思地看着镜梨走远的背影。
镜梨失神地走着,忽然脚下生风,耳边响起刺耳的声音。
“小心。”一道身影飞快扑来,将镜梨带离了危险的地方。
镜梨转身一看,竟是白熙。
“你……”镜梨疑惑。
白熙道:“我的朋友还被关在碧云庄,所以我回来救他们。”
镜梨又扭头看向法阵。
白熙解释道:“这是束妖阵,不管你是什么境界的妖,只要进去了,就会暴毙而亡。”
镜梨心中一紧,有些恐慌地往后躲去,脑海中浮现出昔日惨状。
她的族人,就是死在了束妖阵下。
“这阵法是谁布的?”镜梨问道。
白熙道:“我只知道她是个女子。”
镜梨很快就有了答案,她的手指紧握成拳,那股杀气悄然而至,让人心生寒意。
树枝踩断的声音传来,镜梨警惕地拔剑挥去。
对方亦是出剑返还。
镜梨细眉紧皱,“出来。”
君樾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你跟踪我?”
君樾道:“我本来想要回屋休息,瞧见你在外走动,我喊你,你也不理,所以我便跟来了。”
“有吗?”镜梨转了转眼眸,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君樾看了眼白熙,问道:“你想做什么?”
镜梨抬眸,眼神充斥着肃杀之气——“杀人。”
桑榆正准备休息,忽然看到窗户上映着人影,她试探性地喊了声:“君樾?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应,而后走开了。
桑榆起身追去,结果在碧云庄迷了路。
“哎?怎么又回到原位了?”桑榆一直在院子里打转。
一道暗光闪过,桑榆定睛一看,好像是君樾。
“欸!等等!”桑榆想要过去,但是对方好像没听见,径直地走了。
桑榆情急之下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来到了偏僻的后山里。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周遭黑漆漆的一片,时不时有阴风吹过,惹得桑榆瑟瑟发抖。
“君樾呢?怎么追到这里就不见了?”桑榆呢喃道,脚下踩空,掉入了结界之内。
眼前天旋地转,桑榆从十米高的地方滚落下来,她疼得咬住下唇,双手撑着泥地站起来。
“这是哪啊……”
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石室,满目残垣断壁。脚下荒草没膝,角落里蛛网密布,一片破败景象。
桑榆哆嗦一阵,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去,推开一道石门,里面的场景光线明亮,整洁干净,与门外截然不同。
祭台上,放着一铺由寒冰制成的床,床上躺着个人。
桑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壮着胆上前查看。
床上躺着的是位俊俏少年,他面容苍白,没有血色,脖子上起了些尸斑,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
桑榆想起了今天在书房中,看到过的一张画像,画上的人是祝长生,而这少年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不是……”桑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直接瘫坐在地。
一道声音传来:“不错,他就是祝长生,是我的夫君。”
桑榆扭头一看,李悦宜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坏笑,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李悦宜像发了疯似的,大声道:“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活他……他一定会再醒过来的!”
桑榆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李悦宜身后的炼丹炉,炉子内,还泡着一具具妖的尸首。“你在用妖炼丹?”
李悦宜扭动着腰肢走来,眼神中满是怨恨,她说道:“当年长生被妖所害,我现在就用这些妖的命,炼成九转还魂丹,这样我的夫君就能醒来了。”
桑榆道:“可这也是无辜的生命。”
“难道我的夫君就不无辜吗!”李悦宜再次发疯,她怒然甩袖,转起了圈圈,笑声如魔魅般癫狂,“哈哈哈哈……我要全天下的妖陪葬!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桑榆想要逃跑,却被李悦宜打伤在地。
李悦宜扬起手,作势要杀了桑榆,却在最后一刻停下,冷笑着说:“你好像更适合炼丹。”
“你……你在说什么?”桑榆恐慌地往后挪去。
李悦宜那双状若平静的眼睛下,藏着的极端到疯癫的情绪,像是深不可测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