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意外的盘查
林清颜收敛了思绪，语气温和却不失礼数：“南宫元帅的话，我们自然会仔细斟酌。不过，任何指控都需要确凿证据。若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恐怕无益于当前的和谈。”
南宫毅见状，眉间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中洲的这两位将领不是易与之辈，沈萧然不为所动，林清颜则以柔克刚，把这个话题轻轻化解了。
他本就不指望一句话就能撬开中洲的防备，但他清楚，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足够他们在内部自行消化。一旦中洲内部生出猜忌，和谈的进展对南柏而言将更为有利。
“自然，”南宫毅点了点头，语气依然沉稳：“我并非要以此扰乱贵方，只是为了两国未来的安定，提醒一二罢了。南柏一心求和，也希望中洲同样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林清颜听出南宫毅话中不露痕迹的推脱之意，心中暗自提防，但面上依然保持从容：“多谢南宫元帅提醒。既然南柏有意求和，我相信双方都会本着和平的初衷来解决这些问题。”
话锋一转，她言语客气：“至于和谈的条件，我们也会向上级汇报，尽快给南宫元帅一个答复。希望这次的会谈能够为两国带来新的转机。”
南宫毅听到这里，知道此时已无再多讨论的余地，便起身道：“如此，便恭候贵国的回音。今日之谈，颇有成效，南柏与中洲的未来，愿能在此基础上再进一程。”
返程路上，风吹过大漠，黄沙漫漫，太阳几乎要把人和影子压做一片。
林清颜终于轻声问道：“元帅，您怎么看？”
沈萧然的眼神依旧冷静，声音低沉：“南宫毅话里有话。他的话意在搅乱我们的内部，逼我们分心。”
林清颜点了点头，眉头微蹙：“但他也不可能空口白牙。我们确实不能完全忽视这个可能性。”
沈萧然沉默片刻，看向她：“你觉得此事会是谁做的？”
步行在炙热黄沙之上，林清颜有些恍惚，见他神色并不很认真，也闲聊道：“老实说，我也拿不准。原就在营中的兵，应该也都听你的，我来营中时日尚浅，也猜不准他们的底细。不过你治军甚严，想来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会去做。新来的这些援军对营中情况应该摸得没那么快，除非是早就对南柏有联系，不然也没理由跑去给他们通风报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没有说，因为这个原因实在太过愚蠢。
沈萧然道：“猜得不错，但不止这些。”
沈萧然一向言简意赅，如果不是今日谈判，还真见不到他说那么多话，现在他只给出一点提示，林清颜瞬间明白到了他的意思。
“元帅，这……”她吃了一惊。
“此事回营再议，不必多说。”沈萧然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回到营地时，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在远方的沙丘后，夜幕悄然降临，四周的景象朦胧不清。黄沙依旧在风中肆意翻滚，仿佛大漠从未平静过。
营地中早已点燃了几处火堆，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围在火堆旁用餐、休息，一片寂静而井然有序。
“萧然哥哥！你可算回来了！”郑缨缨红着眼圈就往沈萧然身边蹭，声音娇弱哽咽：“为什么今日和谈未叫上我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父亲还要我待在营中，哪里都不许去，我都快吓死了！萧然哥哥没事就好！”
沈萧然微微侧身，巧妙避开了郑缨缨的靠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但他并未当面表露，只是语气平静地说道：“郑缨缨，此次和谈事关重大，并非你能参与的场合。”
又是这样冷冰冰的拒绝，虽然郑缨缨已经碰壁过很多次，早已习惯了沈萧然的冷漠，但看到沈萧然身旁的林清颜，心中一阵酸涩与不甘油然而生。
又是她！
这个狐狸精又一次抢了她的位置！
她能明显感觉出来，沈萧然并没有那么抗拒林清颜在他身边，跟自己一过去就被嫌弃完全不同。
如果她没有见过温暖，她本可以一直忍受冷漠。
给她等着吧！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萧然哥哥，我只是担心你嘛……青儿姐姐能和你一起出席和谈，我也可以帮忙的啊！我好害怕那些南柏人不守信，今日带的人马不算多，万一他们要是给你们扣下了怎么办？”
说到“青儿姐姐”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清颜。林清颜一直默默站着，眼角余光瞥到郑缨缨的表情，心中已经猜到她的心思。但她并未打算理会郑缨缨的挑衅，只是淡淡地回以一笑，未作声。
沈萧然依旧平静，显然对郑缨缨的态度没有丝毫动容：“休得在此无礼取闹，郑缨缨。”
郑缨缨被这冷淡的话语刺得心里一紧，但她已经见怪不怪，强忍住委屈，勉强维持着笑容。然而，她的目光却在林清颜身上停留了片刻，嫉恨与不甘几乎要把她吞没。
她转向林清颜，话里带刺：“青儿姐姐真是能干啊，连如此重要的军事和谈也能参与。看来，青儿姐姐的本事不仅仅是治军这么简单。”
林清颜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缨缨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元帅安排的任务自然要尽心尽力完成。”
郑缨缨的笑容更加刻薄，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奉命行事？姐姐可真是谦虚啊。要是我也有这份本事，恐怕早就如鱼得水了。”
她这是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暗示林清颜依靠的不仅仅是能力，而是其他不可言说的手段。
察觉到郑缨缨话语中的刺意，林清颜依旧保持着平静的态度。自己若反击，只会让郑缨缨更加得寸进尺，倒不如借力使力。
她装作不解郑缨缨话中的意思，语重心长道：“郑缨缨，能力是立身之本。无论是在营中还是战场上，重要的都是结果。”
郑缨缨听到这话，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结果？呵，你是在说自己帮助萧然哥哥取得了什么大成就吗？和谈拿下了吗？青儿姐姐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