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指认嫌疑人
见宋太医开始甩锅，林清颜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向宋太医，继续道：“我可以协助您调查，负责查明赫连将军的过往接触和细节，但查案需要太医院的支持，若是缺了您，这调查怕难以公正，也难服众。”
“若宋太医认为调查结束，倒不妨与我分享一二，也好让我进一步查证。赫连将军生前有多次病症，太医院过往的诊疗记录也许会提供重要线索，您若早些调阅与我共同分析，自然事半功倍。”
她话语间滴水不漏，不仅表明自己不会轻易放任宋太医脱身，还巧妙地暗示对方若继续推脱，便显得有避责之嫌。
宋太医脸色微变，意识到若再推辞便显得自己心虚，只得强压心头不快，勉强一笑道：“林姑娘所言极是。如此，待我稍作安排，片刻后便来相助。”
言毕，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虽然让这老滑头暂时溜走，但责任仍在他身上，况且交谈期间还有大理寺卿和数位侍卫在场，他就是跑也跑不到哪去。
出了这样的事，沈萧然即便不愿让林清颜涉险，也在皇帝的授意下只得入局。
沈萧然站在一旁，见林清颜与宋太医一番交锋，微微皱眉，待宋太医离开后便上前一步，低声道：“清颜，你方才应对得当。不过朝中势力纷杂，宋太医背后的几位大人不会善罢甘休，今后说话行事需更加谨慎。”
他语气虽轻，却难掩眼中的关切之意。林清颜抬眸看向他，心底一暖，嘴角浮起淡淡笑意，轻声回道：“放心，王爷，我自有分寸。”
沈萧然见她神情坚毅，轻叹一声，缓缓握住她的手腕，将一块银制护符轻轻塞到她掌心，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多年来随身所佩，能帮你验毒，也算是护身符。朝堂之中，处处暗流涌动，此案牵扯甚广，切莫逞强。”
林清颜低头看着手中银符，心中微动，抬眼与他对视，轻声道：“多谢王爷挂心。即便此案艰难，我也不会退缩。”
沈萧然轻轻抚上她的肩，眼中露出深情的目光，叹道：“我知道你心志坚定，但切记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林清颜微微颔首，心中明白沈萧然虽身处朝堂中心，却因他们的关系暗中在力挺她。两人默契一笑，沈萧然这才转身离去，向手下吩咐调动心腹，务必确保查案过程中不让林清颜独自涉险。
次日一早，林清颜便去了大理寺，出来接待的大理寺卿赵阳一脸疲惫，看样子就没睡好。简单寒暄两句，二人便埋头查案。
当日宴席上盘问了不少官员，记录摞了一打，赵阳和林清颜正一同查阅赫连将军一案的卷宗时，小吏匆忙而入，悄声道：“大人，有位文官在门外等候，说是有紧急要事相告，且非同一般，非您亲见不可。”
赵阳与林清颜对视一眼，察觉此事并不寻常，赵阳疑惑道：“紧急？是与赫连将军的事情相关吗？”
小吏愣住了，一拱手道：“那位大人并未提及，只说事情要紧。”
林清颜点点头，合上手中的卷宗：“那便去偏厅看看吧？若对查案有进展也是好事。”
片刻之后，一名中年文官偷偷摸摸地走进偏厅，神色略显慌张。他拱手行礼，低声说道：“大人，林姑娘，敝人是国子监司业余晖，小人冒昧前来，实在是因形势所迫，不吐不快！”
赵阳肃然道：“余大人但说无妨，事关赫连将军的案情，任何线索都不容忽视。”
余晖微微颔首，叹道：“赫连将军的暴毙已在朝中掀起不少风波，有人私下传言，将此事与光禄寺卿许达相牵扯。许达与赫连将军积怨已久，学生心中担忧，生怕流言有损无辜之人，故来求证，还望二位明察。”
林清颜察觉余晖话中之意，便试探道：“许达与赫连将军的恩怨，究竟起于何时？仅因朝堂之上数次交锋，便要置人于死地，未免不合常理吧？”
余晖面露愁色，缓缓说道：“二位有所不知。这许达素来以耿直清廉著称，三年前便在朝堂上弹劾过赫连将军，只是当时言辞尚为委婉，未曾引起多少波澜。可就在去年，他又因赫连将军多次徇私之事，公开弹劾，甚至言辞犀利，直言赫连将军行为失德，不堪重任。这次弹劾当众揭了赫连将军的面子，朝堂上不少人当时都窃窃私语。”
赵阳微微皱眉：“朝堂之上彼此攻讦本就常见，许达不过言辞激烈，怎会惹下如此大祸？”
余晖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继续道：“赵大人，此事没那么简单。赫连将军表面未作回应，几日后却借口‘消弭矛盾’，请许达前去府中赴宴。可宴席之上，赫连将军不仅当众羞辱他，甚至失手打伤许达，导致他卧床月余。”
林清颜听到此处，眉头一蹙，若有所思：“赫连将军竟如此对待许达？若如此说来，许达对他心存怨愤，倒也不足为奇。”
余晖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自那次事件之后，许达的性情变得愈发冷淡，对朝中事务也愈加冷漠。平日里对赫连将军更是避之不及，鲜少参与任何交际。只是，赫连将军忽然暴毙之事，朝中那些捕风捉影之人不免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许达。”
赵阳沉思片刻，问道：“许达虽因这事受辱受伤，但他一介文官，何来胆量对赫连将军下毒？”
余晖神情犹豫，压低声音道：“大人，赫连将军如此欺辱，他若真心怀愤恨，亦非无动手之机。毕竟他心高气傲，清流自持，受此屈辱，难免心生报复之念。尤其是在赫连将军突发身亡之时，众人总难免有所揣测。”
林清颜微微点头，轻声道：“许达虽然嫌疑不小，但他为人清正自持，若无确凿证据，难以轻易下断言。此事中或许另有隐情。”
余晖神色愈加沉重地看向二人：“学生正是因朝中流言四起，恐无辜之人受牵连，特来提醒大人务必慎重，务必查清真相。若流言不止，怕是许达的名声和前程都将蒙尘。”
赵阳郑重道：“余大人放心，此案绝不偏信谣言，我们自会细细查明。此事我们会从各种角度查起，绝不冤枉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余晖长叹一声，朝二人深深一礼：“如此，学生便告辞了。若有需要相助之处，学生自当竭尽所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