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深谋远虑
萧烨然点头，朝中局势复杂，太子、楚湘王、恭靖王呈三足鼎立之势。京师大统领肩护着护卫京师安全的职责，位置十分重要。”
“大统领只忠于皇上，不属于他们三派之中的任何一派。所以，这三个人其实都有嫌疑。”
林蒙突然说，“世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虽然不问俗事，却也知道，大统领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愿意替百姓办事的纯臣。”
萧烨然静静地说，“若是京中大统领这个职位被那些宵小之徒占据，大齐危矣！”
这一次，轮到林蒙吃惊了，“你的意思是，我还能保住大统领这个职位？”
萧烨然微微点头，“皇上深喑帝王之术，这才造成了朝中三股实力势均力敌，互相制衡的局面。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朝局必将陷入混乱。所以，皇上必定会遏力维持这种平衡。”
“朝中各部三股势力互相渗透，皇上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知。京师大统领这个位置，皇上却是必须要牢牢地掌握在他手里的。”
“你是大齐第一勇士，这些年来，又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所以，大统领这个位置，仍非你莫属。”
林蒙突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如果到时候不能破案，我这个大统领的职位便保不住，只能让贤吗？”
萧烨然仍一脸沉静，“按常理来说，的确如此。可皇上做事，却是喜欢独避蹊径的那种。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以皇上的圣明，不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猫腻。”
“而且，皇上手里，还亲自掌握着一股神秘力量，内卫。”
“这些内卫在朝中拥有特权，只听命于皇上。他们负责宫廷防卫，刺探情报。皇上命你调查刺客夜闯皇宫一案，暗地里肯定也会命令内卫调查。”
“不用说，内卫的调查结果跟你一样，也是没有丝毫进展。”
“皇上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让你继续留在大统领这个位置上的理由。只要有人出面力保，皇上肯定会顺手推舟，将你留下。”
林蒙迟疑着说，“这个人，不会是世子你吧？”
“我跟父王一向不问朝中事务，突然跳出来，肯定会有人怀疑其中的动机。而且，我人微言轻，在朝中说话没有份量。就是说出来，皇上也不会理会。所以，这个人，绝对不是我。”
林蒙凝视着他，“这个人是谁，世子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萧烨然轻轻地吐出三个字，“楚湘王！”
林蒙这一下更吃惊了，“世子如何知道，闯皇宫的刺客跟楚湘王无关？楚湘王已经向皇上举荐新的大统领人选，他为什么还会出面向皇上力保在下。”
“如果大统领向楚湘王送上一个天大的人情，还能助他更进一步呢？”
说着，萧烨然从怀里掏出郭峰早上给他的那份状纸，展开了递给林蒙。
“大统领觉得，楚湘王得了这个，会作何感想？”
林蒙只粗略地看了一下，便倒吸了一口冷气，“镇国公明瑞，不是太子妃的父亲吗？”
萧烨然肃然点头，“镇国公明瑞原籍的亲族倚仗他的势力，在滨洲为非作歹，欺压良善。镇国公本人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暗中纵容。”
“朝中大臣们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太子妃，影响自己的仕途。”
“有人冒死进京告状，却被人一路追杀。很显然，有人想捂住滨洲这个盖子，不让人揭开。”
林蒙恍然大悟，“事涉太子，楚湘王肯定会拿这事大作文章。只是不知道，告状的证人，现在何处？”
萧烨然谨慎地回答，“他们是一对老夫妇，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必要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出面指证。”
林蒙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以皇上多疑的性格，楚湘王出面力保在下，会不会引起皇上的疑心？”
“疑心是必然的，到时候，皇上自会权衡利弊。最后的结果，皇上还是会勉为其难地让你留职察看。因为，皇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林蒙此时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外界传言世子沉缅酒色，不求上进。在下一直不信，现在看来，在下的直觉还是准确的。”
“世子远离朝堂，是韬光养晦，是为了更好地看清局势，等待时机。”
林蒙停顿了一下，才谨慎地说，“利用楚湘王打压太子，难道，世子看好楚湘王？”
萧烨然摇头，“朝廷局势风谲云诡，没有人能看清楚。我只是凭自己的本心做事，不看好哪一方。”
“好一个凭自己的本心做事。”
林蒙拍案叫绝，“乱世之中，能坚守本心，不随波逐流，实属不易。”
萧烨然的神情仍是淡淡的。
“大统领过誉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朝堂之上，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会身陷泥潭，粉身碎骨。远离朝堂，远离纷争，方能保持一颗清明之心。”
林蒙点头称是，心中对世子更是敬佩不已。
世子表面上看似闲云野鹤，实则对朝堂的局势了如指掌，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让人不得不佩服其深谋远虑。
“以世子之见，接下来，皇宫刺客一案，我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当然要查。”
萧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毅，“不光要查，还要大张旗鼓地查，动静弄得越大越好。当然，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世子的策略，实在是高明至极。”
林蒙由衷地赞叹，“世子之能，在下佩服之极。”
萧烨然站了起来，“皇上多疑，不喜朝中大臣与皇亲贵族结交。所以，以后，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保持距离的好。如果有一天，我夤夜来访，还请大统领不要吃惊。”
林蒙心领神会，“明白，在下有事找世子，也会想办法避人耳目。”
陪着萧烨然走到门口，林蒙突然说，“当年跟你一起仗剑走天涯的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萧烨然脸上的肌肉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我们约好一起行走江湖的，突然有一天，她竟似是从人间蒸发了。我找遍了能找的每一个角落，都一无所获。”
“我知道她是故意在躲我，却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她觉得我冒犯了她，也有可能是，她觉得，我配不上她吧。”
萧烨然长得清神俊逸，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而且家世良好，绝对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那女子虽也长得清丽脱俗，英气逼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凭直觉，林蒙还是觉得，这事肯定另有隐情。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是因缘前世注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安排。你已经娶了夫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