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管家之权
冷清漪一回府，就直接带着素心和周嬷嬷去了沁雅居。
“参见母妃。”
冷清漪屈膝行礼。
王妃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府，世子呢，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世子有事，还没回来。”
冷清漪谨慎地说，“今日回府，跟母亲和妹妹商议了一下，把以前伺候我的素心和周嬷嬷换回来了。”
成亲那天，新娘子换了，伺候的下人却是原班人马。正因如此，才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次回门，相互交换下人，自是应当。
不过，冷清漪换回来的，只一个丫鬟，一个嬷嬷，却还是出乎王妃的意料。
同样是嫡女，在冷府的待遇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次冷清漪回门，这么快就回王府，不用猜就知道在冷家遭遇了不愉快。
看来，冷精忠这个巡抚，还真是没把梁王府放在眼里啊！
她心里愠怒，脸上却不露声色。
“我头风病犯了，不能理事。府里的事，你就辛苦些，担起来了吧。”
宫里来人传话，说太后口喻，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让梁王府做好准备，恭迎淑和太妃入府颐养天年。
王妃心里明白，太妃这么急着出宫，是想亲眼盯着世子娶周婉儿，不让周婉儿受一丁点委屈。
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地鸡毛，她就头痛得厉害。
把冷清漪推到台前，跟太妃周旋，她便能置身事外，立于不败之地了。
她接着说，“宫里已经传出话了，三天后太妃出宫入府，你准备一下，好好把太妃接进府安置。”
想到太妃对她的敌意，冷清漪立即意识到，她接手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并不是什么肥差。
公开与太妃对抗，自是活腻了的表现。
可由着太妃的性子拿捏，她往后在府里的日子，可就难了。
周婉儿虽是平妻，却是太后亲赐，还有淑和太妃撑腰。只要行差踏错一步，王府便再无她的立锥之地。
她谨慎地措辞，“母妃，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
王妃却说得云淡风轻，“廖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熟悉府中大小事务。我把她派给你，让她从旁协助。你这么聪明，相信很快就会上手，不会出太大的差池。”
冷清漪真把差事办砸了，大不了她出来收拾残局。
这样的安排，可谓是万无一失。
“清漪谨遵母命！”
冷清漪躬身领命，这才正色说，“母妃，我想让周嬷嬷做松风院的管事嬷嬷，素心为一等丫鬟。她们识文断字，以后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松风院群龙无首，十分复杂。
靠紫萝镇场子，并不是长法。
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人提拨起来，掌控局面。
稳住松风院，她才有余力打理王府的繁杂事务。
冷清漪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倒是很合王妃的心意。
略一思忖，她便缓缓地说，“这些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不用事事都来禀我。我刚吃过药，想眯一会儿，忙你的去，不用在这里陪着。”
冷清漪施礼退出。
看着冷清漪带着素心和周嬷嬷离开，廖嬷嬷才低声说，
“王妃，世子夫人年轻，又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小姐。王府这么重的担子，她挑得动么。”
王妃长叹了一口气，“太妃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跟她正面碰上，倒霉的肯定是我。有了冷清漪这个缓冲，我好歹也能喘口气。”
“用过午膳，你就去松风院陪着世子夫人吧。盯着她，别让她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午膳后，廖嬷嬷便来到松风院，躬身行礼，“见过世子夫人。”
冷清漪忙上前拦住她，“嬷嬷快起，这里没有外人，嬷嬷不必行此大礼。”
廖嬷嬷却正色说，“你是世子夫人，我只是府里的管事嬷嬷，规矩还是要的。”
冷清漪自前世重生而来，曾经是风光无二的丞相夫人。她当然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
廖嬷嬷懂规矩，知进退，倒是深合她意。
寒喧过后，冷清漪便说，“清漪年轻不懂事，以后，还请嬷嬷事事提点着才是。”
廖嬷嬷对她表现出的谦卑态度十分满意，赶紧应答，“世子夫人尽管吩咐，老奴自当尽心竭力，辅佐夫人打理府中事务。”
冷清漪点头，“既如此，就请嬷嬷将府中各院的情况介绍一二，顺便将家口花名册，还有最近三个月的账本送来吧。”
梁王府在京中的存在感虽低，毕竟是皇家规制。
府中除了王妃居住的沁雅院和冷清漪居住的松风院，还有世子住的飞羽院，侧妃和姨娘们及府中庶子女居住的紫藤院、玉兰院和芙蓉院。表小姐周婉儿居住的湘竹院和红袖添香居住的桃花坞。
另外，还有淑和太妃即将入住的瑶光院。
除了主子，府中的丫鬟、婆子，花匠、厨子等等，足足有两三百人。
这些下人，有的是家生子儿奴才，也有皇上恩赐，还有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的。
有的一大家子都在府里当差，关系可谓盘根错节，十分复杂。
以前有王妃弹压着，各色人等，倒是相安无事。
现在年轻的世子夫人暂理管家之权，所有人都觉得，一向以谨慎著称的王妃，这次好像有点草率了。
世子夫人虽然有些手段，毕竟只有十六岁，还是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世面。
把这么大的王府交到她手里，还不乱套。
所有人都知道，淑和太妃属意的世子夫人是表小姐周婉儿。冷清漪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她这个世子夫人恐怕就得让位了。
素心和周嬷嬷高兴之余，也替小姐担着心。
“小姐，这么大的王府，咱能行么？”
“是啊小姐，老奴也觉得，王妃就是想把王府的管事之权交到你手上，也应该让你有一段适应的时间啊。”
冷清漪却笑得云淡风轻，“母妃的老风病犯了，不能理事。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天一早，府里的下人们便齐聚在松风院，听世子夫人差遣。
冷清漪站在台阶上，扫眼看了一下众人，这才缓缓地说，
“母妃的头风病犯了，让我暂理府里的事务，少不得，只能讨你们嫌了。”
管家三年，猫狗都嫌。
能不能笼络人心，还在两可之间，得罪人却是肯定的。
所以，冷清漪也不藏着掖着，干脆直说了。
“我的做事方法跟母妃有所不同，所以，从现在开始，府里的大小事务，都须按我吩咐地做，休要说什么这府里原是这样，母妃以前如何如何的话……”
“谁办事出错，我可管不了谁是有脸面的，谁是没脸的，一例按现例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