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校场比武
冷清漪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萧烨然便走进来说，“今天是我跟安陵王比武的日子，你会去看吗？”
冷清漪接连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此时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莫名的，萧烨然竟感到心疼，有一种想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什么也没做，只用一双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冷清漪。
不知道为什么，冷清漪突然感觉心跳得厉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京中举行比武大会，父王和母妃都会陪着太妃去凑热闹，我当然也会去了。”
她重点强调的是，父王和母妃会陪着太妃去，刻意淡化了她去观礼的意图。试图给对方一个信号，她并不在乎谁输谁赢。
萧烨然突然感到有些沮丧。
他原本想问，你希望我打败安陵王吗？察觉到冷清漪的冷淡，便把这话咽了下去。
她要是嫁给安陵王，便是王妃，比在这里做世子夫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还需要问么。
不过，眼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自己没有珍惜冷清漪，才给了安陵王可趁之机。
他定定地看着冷清漪，半晌才说，“我先去校场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随后跟父王和母妃一起陪着太妃来吧。”
这话说的，像极了丈夫离家前对妻子的嘱咐。
冷清漪有些奇怪，安陵王不是他的竟争对手吗，世子竟想着去帮忙，怎么想的？是真想把自己当包袱甩出去，还是单纯的只是品格高尚？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表露出来，还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会的，你放心去吧。”
待萧烨然离开，冷清漪才开始梳洗。
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换上一条素雅的长裙，冷清漪凝视着镜中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重生一世，她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可当命运的齿轮再一次转动起来的时候，她才悲哀地发现，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她的力量在权势面前，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安陵王愿意跟萧烨然以武力定胜负，当然是看在梁王的份上。
失去了王府的庇护，别说是权势熏天的王爷，就是个普通官员，捏死她，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忧心忡忡。
草草填了下肚子，便有婆子来请，“王妃吩咐老奴来看看，世子夫人要是准备好了，就出门吧。”
冷清漪赶紧笑道：“早准备好了，就等着父王和母妃呢。”
她跟素心一起来到门口，王府的马车早备好了。
梁王和府中二公子萧玉寒站在门口，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今天的这场比赛，决定着她未来的命运。
王妃走出来，她身后跟着的，是她的贴身使女雨荷。
太妃姗姗来迟，被翠喜扶着上了马车，还在絮絮叨叨地埋怨，
“跟追命似的，就不能让人多睡会儿。”
王妃耐着性子解释，“一会儿人多，要是出门晚了，马车街上该走不通了。”
好在梁王府离校场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此刻的校场上，已经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环绕平台，则搭建了一圈五色锦棚，前面还围着细细的纱帘。
看到梁王府女眷，早有人过来引着她们来到一座锦棚前。
里面软椅靠垫和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瓜果零食。
很显然，这一圈锦棚是供太后、皇后和六宫妃嫔起坐用的。各王府女眷，以及朝中有身份的贵妇，也被安置在锦棚内。
锦棚外摆放着的一排排长椅，是给满朝文武官员及各府王爷们准备的。
再外面一圈则是给京城一些等级稍低的官员及家眷准备的。
校场入口处有重兵把守，寻常百姓进不去，便只能守在校场外，打探消息，凑凑热闹。
冷月婵跟燕景瑜来到校场口便发现，这里早被挤得水泄不通。
看样子，竟似是满城百姓和达官显贵都倾巢出动，聚集在这里了。
一时间，三亲四朋，上司下属，乱糟糟地互相行礼，竟似是到了集市一般。
她跟燕景瑜试图瞅空子钻进去，却被身佩长剑的待卫毫不留情地拦住了。
“上峰有令，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们是梁王府家眷，家眷你懂不懂？”
冷月婵有求于人，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就敢拦着我。你敢不放我们进去，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待卫对此却嗤之以鼻，“梁王府的家眷都是坐马车来的，夫人又是哪门子的家眷。”
此言一出，冷月婵顿时哑口无言。
她起床晚了一步，府里的马车便被父亲赶走了。等了半天租不到车，没办法，她跟燕景瑜只得一路走过来。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一路走路，脸上的妆全花了，身上昂贵的绣花长裙也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这样的一副尊容，哪里还有一丝丝贵妇的端庄？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发现裙角也沾满了尘土，顿时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景瑜见状，赶紧说，“还没开始比赛，就挤成这样。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一会儿吧。”
“都怨你！”
冷月婵对着他，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
“要是早一点起来，不光能坐上家里的马车，还能找到梁王府的人。说不定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锦棚里喝茶聊天了，怎么会弄得这般狼狈。”
燕景瑜心里直叫冤枉。
明明是昨天晚上她爬到自己床上，翻云覆雨折腾了半夜，以致于早上睡过了头。
起床后，梳洗打扮换衣服又弄了半天。现在却怪到他头上，实在是不可理喻。
若是在家里，这事忍忍就算是过去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燕景瑜的脸上顿时讪讪的，有点挂不住。
正想分辨几句，却空中突然响起九长五短的钟磬之声。
刚才还喧闹不已的现场突然间变得寂静无声，仅能听到司礼官指挥着众人行礼朝拜的声音。
冷月婵跟众人一起匍匐在地上，她想抬起头来看看皇帝入场时的威仪，想想还是忍住了，伏在地上没敢动弹。
好容易等到司礼官拖长了声音说“起！”她才扶着跪得有些酸软的脚站起来。
垫起脚尖往里望去，只见最高处宫扇华盖，珠冠锦袍，除了能从位置上判断出皇帝一定是坐在里面以外，基本上分辨不出任何一个人的脸。
眨眼间，司礼官已经领着参赛的人上平台参拜皇帝。
